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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小说:颂亡曲 序幕:瘟雾(终)
2014-05-03 12:09:05 作者:牛奶大盗 来源: 浏览次数:0
摘要:火整整烧了一天…或说一夜,现下没人分别得出晨昏。避居于温特木工店的三人齐聚卡谬的休养室。城镇厅沦陷后,周遭只再听见零星几名仍活着的人,仓促逃命或是战斗。他们最后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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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小说:颂亡曲 序幕:瘟雾(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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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颂亡曲 序幕:瘟雾(终)
 
 
  火整整烧了一天…或说一夜,现下没人分别得出晨昏。避居于温特木工店的三人齐聚卡谬的休养室。城镇厅沦陷后,周遭只再听见零星几名仍活着的人,仓促逃命或是战斗。他们最后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样的。静默中,卡谬率先开口:“看势头,迟早会烧到这里来。”
 
  他的视线对上罗夫和佐依。
 
  “我不想坐以待毙。老师会背上骂名的,那样的话老师她就太可怜了。”卡谬自顾自说了个俏皮话。他随即正色道:“其实,我们多少心里有数吧,只是不愿意去思考种种迹象……不愿承认事实。”
 
  佐依艰难地迎上卡谬的眼神。
 
  “那时我认为雷马克夫妇的事你们没必要完全知晓。但现在我决定不再保留了。我不想死在这。我需要你们的信任和协助。完全的。”
 
  “你有办法?”罗夫问。
 
  “我原本认为你们知道的越少,你们在达拉朗受到的……关注也就越少。这对你们的人身安全以及权利都大有好处。”
 
  “达拉朗?你是说……!”佐依惊叫。
 
  “所以,回到最根本的问题。罗夫,我可以相信你吗?”卡谬一双澈目直盯向罗夫。
 
  “你在说什么呀?罗夫他──”
 
  “‘绝望的暴风雪’、‘不祥之雾’、‘杀了全部人’……你的预言可谓百分之百灵验。你知道吗?达拉朗情报部‘天启室’集聚当今多少大预言师,佼佼者众,尚不能道破寰宇,言尽天下。而你,区区一介市井,何以有如此能力?”
 
  “瞧你说的!什么道破寰宇…只不过巧合而已!”佐依急为罗夫辩护。令她意外的是,罗夫不再一脸冷漠。他动摇了。
 
  “巧合……是吗。佐依…小姐,什么样的巧合,可以让一名普通的青年在这等大雾中不使用照明,即可自由来去?我们是如何在等同全盲的情形下,避开怪物与村人交战之处?还记得你告诉过我,我们碰面之前的事吗?为何他总能在危急关头将你救出?为何在不见七步之外的雾气中,他能精确地针对理应是偶然遭遇的种种进行应对?”
 
  罗夫的脸色愈发凝重。佐依几乎是叫出声来:“那……就算他真能预言什么,那又怎样?”
 
  “奥秘之识、神幻之迹,万般皆源自魔力流动。所有施行奥术之辈,包括预言者,无论先天生成或后天锻炼,不管刻意还无意,但凡施术当下,必有魔力流动。罗夫,平时的你根本谈不上这些。然而某些时刻,在原本充斥于整片雾气中的怪异魔力里,会产生浓度异常的现象。起初,我压根摸不着头绪。我以为是某种变化,却发现与雾气状态和疫病怪物都无关。直到这一两天我才恍然大悟……罗夫。此股怪异魔力高度集聚的现象,其实都是发生在一特定个体之上。一个特定的人……你。”
 
  佐依不敢置信地望着罗夫,缓缓地摇着头,似乎是在说“不”。
 
  “就算与你无关,你想必也知道些什么,所以,罗夫.阿尔德……”卡谬轻唤罗夫之名。
 
  两人的视线交会。卡谬更加确定那股感觉是其来有自。面对罗夫仿佛洞察万千而超然透彻的眼神,卡谬打从心底希望事情就和他所预期的一样。只有知道这点,他才可免除后顾之忧。
 
  “没有时间了。这里迟早会烧起来……整个村子也将沦为瘟疫横行、鬼怪噬人的地狱。我的脑子也快不中用了……趁我还有余力将我们给弄出这里,回答我!我可以相信你吗?”卡谬吃力地扶着他那高烧冒汗的脑袋,再做逼问。
 
  某种猛然撞击的声音一片片自北侧厢房响起。佐依吓了一跳,正想分神询问时,卡谬不顾这阵惊扰,高声质问:“回答我!”
 
  此句一响,拍打声更加剧烈。有什么东西死命地想要过来。
 
  罗夫没有回答。那双眼睛再次绽出凄冷的光芒,他张嘴喃喃自语:“…知道了…他知道……”
 
  “回答我!!”卡谬咳出血来,但他毫不介意,几乎是用吼的。
 
  “……我…我没办法解释这一切,那些我看到的东西……但是,卡谬,佐依,请你们相信我!”
 
  两人为罗夫所震慑。这是第一次,卡谬从罗夫的那双眼睛,看到了现下。他不再看那些深暗幽远的景象。这一次,他看着的是佐依,卡谬,还有他自己。他看到了平凡的自己。
 
  外头的扰攘愈渐响亮。某些东西正蜂拥而来。
 
  卡谬的头越来越痛。他艰难地保持平衡,像是后脑勺被重击般摇摇晃晃。“是吗……。好吧,一个快被撂倒的法师,只有相信身旁的青年和少女,通力合作才能逃出生天。这一切……合乎理性。”
 
  “卡谬!”罗夫和佐依扶着虚弱的法师。
 
  “我知道的……你若是幕后主使,早可以要我们的命。而且你的魔力流动,虽然极度微弱,和雾里邪恶腐败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听好了,”他伸手抓紧罗夫和佐依的袖子,有气无力地说:“这雾……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它似乎有某种撩拨人心的力量……你们应该隐约查觉到了吧。它毁了我们,也让我们毁了我们自己。我们要和它对抗。我们要挺身……”
 
  卡谬话没说完,突然猛力抽搐,朝地上吐出一大片黑血。罗夫和佐依急切的关心像是远方回音般那么飘渺,卡谬望着自己吐出来的血,觉得好像看见了某些绿色的成份。他摆摆手,示意罗夫从他袍子里取出一瓶液体。
 
  “这雾很不友善哪……对法师还更凶烈,乡下都是这个样。我准备得还不够周全。”卡谬说,这是最后一剂缓解了。他咕嘟一口喝下,粗重地喘气。
 
  “我在小屋设下一道法阵传送系统,可以带我们回到达拉朗。凭现在的我没办法独立操作,你们必须从旁协助。”
 
  “小屋!是说你平时待着的墓园小屋吗?”佐依问。
 
  “在村外小丘上的教堂啊……”罗夫说道。
 
  药剂发挥效果,卡谬已经能自己站稳脚步。他退开两人的搀扶,说话也回复了一些力气:“当然我们不能啥都不准备就跑进雾里溜鞑。你们准备一下行囊,只拿必要的。我要施展一道三人份的短距传送术,直接把我们带到我的小屋。罗夫!”
 
  他在罗夫准备回房收拾前叫住了他:“你身上的事情,详情等我们回达拉朗再说。”
 
  是的,一切都是理性。达拉朗法师行事就该如此,卡谬心想。北厢房关住的东西以恨不得拆了墙的力道,持续撞击。危急时刻,暂且抛开疑虑,抓住现有的任何帮助。撩拨人心,操弄感觉的雾。他必须理性。现在,他得静心凝神,法术不能有丁点失误。
 
  佐依回房打点行李。她草草抓了几包口粮和水袋,御寒衣物等等。那本翻开的日记横置桌上,佐依难过地望了一眼,匆匆离去。
 
  罗夫已经收拾好了。他伫着那口长剑,在走廊上望着窗外的世界。浓烈翻腾的雾气中火光闪烁,补捉到难以言喻的末日浮绘。团团氤氲笼罩,光影交错间,模糊的轮廓闪动。火焰劈啪作响,清清楚楚地勾勒出木质结构在高温中烧毁断裂的景象。原来那些声音一直都在,他想着。那些仍苟延残喘的幸存者,绝望地在着火的街道上逃窜,一面尖叫一面避开重重怪异剪影。他看不见,但那些声音一直都在,在他脑袋里迅速组织结缔成鲜明的画面。就像那些气味一样,他不是闻不到那令人作恶的陈朽尸臭与腥腻,只不过麻痹了。因为他们现在暂时安全了,所以什么都麻痹了。其实他知道的,他看得见,他感觉得到。他们都心里明白。有些事情不只是人与这场灾难,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事。
 
  “罗夫。”佐依轻轻拉扯他的衣袖。
 
  他回头,迎上佐依疲惫憔悴的脸庞,感受到一股微弱但温暖的力量。人与人之间,不尽然全是坏事。就某方面来说,女孩比自己坚强多了,对此他涌出感激之情。
 
  “嗯。”他本想说“我们走”,终究没能说出,仅握住那双颤抖、却仍坚定向他伸来的女孩的手。
 
  卡谬已经准备好了。三人互望,点了点头,毋须言语。卡谬开口吟诵,淡蓝色的秘法光辉斥开闇绿色的空间,将三人包覆。
 
※※
 
  强烈的拉力将他们打散,吸进扭曲空间的裂隙。
 
  黑暗袭来。
 
  有某个东西……某些景象……某种意念……。
 
※※
 
  冷冽的风灌进女孩毛皮外衣的空隙。凛凛嚎风,刮过她的颈骨,点点彻骨冻寒降在她身上。佐依全身上下好像要被拆散了,她不禁怀疑传送术是否都这么折腾人。接着她想起那一瞬间的事。
 
  不对。有什么东西出错了的感觉,戳破了安慰的假像。她试图回想,脑中却有一道声音,警告她不能想起来。
 
  脸上是一片寒彻。手套下的触感是松软的东西,雪,泥土,不是木板。她猛地爬起身来,四周望去尽皆绿雾。风雪又悄悄降下,雾竟然完全没有散去的迹象。刺鼻黏滑的液体流过她的脸颊,佐依吃出了令人作呕的甜腻。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血,踩了几步后她发现地上满是。
 
  “罗夫!”佐依大喊。没有人回应。“卡谬……”
 
  女孩几乎要哭出声来。但她止住了。一方面是她的勇敢。
 
  另一则是恐惧。
 
  传送术的扰动吸引了那些东西。虽然看不见,但她感觉得到。隐藏在风吼下的喃喃细语,不成字句且无法解读的喉音,兴奋渴求的喘息,踩着非人所能的步伐而来。
 
  她的双脚不住打颤,却仍试图摆动。她捂住口,急忙逃离那些风闻而来的怪物。只曾在恶梦中出现的轮廓模糊地映在雾气上,引起各种惊惶惧怕的想像。那些不再是人的东西往佐依追击而来,吓得她呼吸完全乱了调,一颗心直要跳冲出来。
 
  她身在何方,她完全没有概念。罗夫和卡谬又在哪,她不只一次地在心中哭喊。她不愿去想那些事情,但风中仍旧传来遥远的哭喊,从来没有止歇过。那是极度痛苦、遭到扭曲暴行的绝望之声。看不见却又确确实实发生,在在折磨她的心灵。在这漫天铺地的绿色梦魇中,只有她一个人……
 
  一袭袭黑影叠成恐惧的怪物,往她逼近。她拚命跑,却不足以甩掉它们。她总是差点一头栽进潜藏在前方的人影,笨拙地原地踏步。
 
  绿雾中伸出黑影,将佐依环环扣住。女孩大惊失色,慌忙地想要脱身,而那东西已然凑上她颈边──
 
  “是我。不要出声。”罗夫压低声音说道。
 
  女孩滴下无声的泪水。她转身将脸埋在罗夫的胸膛,抽了一口气,很快地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我们得赶快找到卡谬。”
 
  罗夫带着佐依,以明确的速度和方向远离。
 
  “罗夫……那个时候……”
 
  “不要去想!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附近又传来巨响。木屋被暴力给破坏的碎裂声。
 
  “我们……”
 
  “佐依.雪柔,我保证你会活下去,我保证你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罗夫果断地挥剑,将左近一个怪物斩倒。
 
  “罗夫…罗夫……”女孩拚命想要擦干眼泪,却怎么样也止不住。
 
  一路上佐依不知道罗夫带他走过哪些路。有时候穿过战斗的场景,但罗夫都很直接了当避开那些地方。抛在他们身后的永远都是那令人心如刀割的静默。
 
  不久,他们跟着一连串战斗的声音和超出她想像的声响,在某处转弯。似乎有个人在和那些东西抗衡,而且总是亮起不寻常的光芒。
 
  罗夫朝着那人大叫:“卡谬!我们在这!”
 
  “火,去……我敌……”那声音喊道。
 
  光芒在佐依身后炸开。后头一整排东西燃烧起来,在旋转的雾气中绽出诡异绿色。火势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放倒了几个怪物后愈渐衰颓,更多影子补上了空缺。两人避开路径上那些诡异的东西,跑至出声的人身旁。
 
  卡谬的样子糟糕透顶。身上遍布的血简直像是他皮肤底下所有的血管都爆开一样惊人,就在他喘口气的当下,仍兀自从嘴角溢出血水。
 
  “传送术…失败了……很强烈的干扰……”卡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佐依和罗夫赶忙扶着卡谬,他不顾阻止,仍一个劲吐出话来:“弄明白…哪里……”
 
  “我们在村外了,上头就是教堂和墓园!”
 
  “带我们……走……快……”
 
  罗夫拉着佐依,佐依扶着卡谬,三人尽可能地快速攀过雪坡,朝小丘上的教堂奔去。佐依快喘不过气来。她的头痛得快要裂开。好像,她能看到了,看到那些雾气背后遮蔽的东西。多天来的恶梦逐渐勾勒出轮廓之下的东西。
 
  “…依……佐依…振作……不要输给那些……幻影……”卡谬注意到佐依的异常。他吃力地在佐依耳边吼道,希望他的鼓舞能盖过风雪,传达给佐依。
 
  “别松懈!教堂到了!!”
 
  他们快步跑过教堂侧边,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些空洞任凭霜雪打入的窗孔。那些原本漂亮地刻着圣光信仰的彩色玻璃窗,四散在教堂里的地板上。佐依注意到墓穴一个个塌陷,棺木被打成碎片,只能解释成从内部打破的。
 
  “不要管那些!小屋就在眼前了!”罗夫大叫。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小屋,卡谬打了一个手示,里头充做照明的水晶登时亮起,没有怪物闯进来的迹象。罗夫将门关上,佐依递给他闩板让他把门封住。
 
  卡谬抓起一串悬挂的水晶,粗鲁地扫落屋子里边一个木箱上琳琅满目的炼金实验台。他急忙打开箱子,并对着佐依说:“过来……帮我个忙!”
 
  罗夫背抵门板,焦急地看着卡谬指示佐依如何协助。障眼魔法失效后,这里活脱就是一个法师工作室该有的样子。散乱一地的书籍,烧瓶小杯,奇特的符咒。他心想,如果卡谬不是受害者的话,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证明这一切非他所为。然而他心底很快响起一个声音。
 
  不。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
 
  卡谬不时自言自语:“没问题的,定锚已经确认回应……不会受到破坏……”
 
  “时间不多了。”罗夫说。他回头从窥孔往外望。只有漫天大雾。
 
  但他知道那些东西正包围这。已经有一些在拍打墙壁了。
 
  “快了!”卡谬回道,又对佐依指示:“你用这包粉末……”
 
  箱子底端爆射出一阵淡蓝色的光辉,随即柔和下来,形成稳定的法阵。卡谬结束诵唱,语气难掩兴奋,脱口叫道:“行了!”
 
  突然一道污血冲上他的耳鼻,差点没把他敲昏。他好不容易以黑袍包住脓血,没让法阵受到破坏。“真惨……恐怕我只剩……最后启动这道传送法阵的体力了……”
 
  “卡谬!”
 
  “没时间…了……佐依,罗夫,快过来吧,踩进箱子里,虽然说三个人是挤了点,”卡谬对罗夫眨眨眼,说:“是你们的话我还可以接受。”
 
  但罗夫的神情却让他哑口无言。佐依半个身子跨进箱子里头,感受到气氛丕变,见卡谬瞪大眼睛盯着罗夫,惊恐地回望。
 
  “罗夫,你……”卡谬不解地问。
 
  “你们快走。我得…留在这里。”罗夫露出了个平静的微笑,多少有些苦涩。
 
  “不!罗夫我们说好──”佐依突然惊觉,罗夫从没说过他们会一起离开。这一路上,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保护与关心,没有他,佐依明白自己绝不能活命的。他总是安慰女孩,照料着女孩,最后终于走到这一步,如他所说,女孩可以活下去。
 
  而亦如他所不言,罗夫从未表达过关于己身的“希望”。于是卡谬和佐依终于明白了。为何当注视着罗夫那双眼睛时,能看到除了透彻,哀伤,平静之外,还有一股弃绝一切并遭一切弃绝的,绝望。
 
  “我……看得到那些东西。我梦见过。”罗夫缓缓开口。那些东西齐聚的力道,整座小屋皆为之动摇,为它们的病态嘶声颤栗不已。
 
  “不只是那些非人的怪物。暴风雪,瘟疫,病变,灭村,沦丧,”罗夫的声音渐趋沉重。“痛苦,悲伤,恐惧,绝望……我全部都看得见。”
 
  “等等,罗夫,你是说那些预言──”卡谬还没问完,罗夫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已经让我知道这一切……”
 
  “‘他’?你在说谁?”
 
  “喔,不……罗夫,我求求你──”佐依似乎明白这个场面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束。她苦苦哀求罗夫。
 
  “……一个已注定的结局。而我们的角色是……”
 
  背后的门板用力一顶,差点冲破门栓。罗夫向后一靠,压住那些怪物。
 
  “不,不,罗夫,你听我……不,你听我说!”佐依拚命呼唤他的名字,拚命地伸出手。卡谬似乎知道什么似地拉住佐依,不让她离开法阵。
 
  “罗夫!跟我们走吧!你说我能够活下去,我不要没有你!大家…大家……叔叔他们都死了,村子里的人都……如果只剩下我的话,我……”斗大的泪珠滚落,佐依已是泣不成声。
 
  罗夫注视着女孩哭泣的双眼,再望向她伸出的手臂,默默不语。这样纤细柔弱的一双手,即便在这苦难之地,也不曾放弃过,紧紧地抓住每一分希望。
 
  “罗夫…罗夫!你看,你看这个!”佐依从怀里拿出一对雕塑,捧在手心上。
 
  那是罗夫刻给她的一对木鹿,他学艺木工时的作品。
 
  “罗夫!想想你雕这对鹿刻的时候,想想你将它们送给我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好吗?不要离开我,罗夫,罗夫!我……!”
 
  多么温暖的力量,出自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她从来没有放弃过。罗夫仍使力压住门板。
 
  然而这也是何等苦涩,卡谬必须拉住佐依。这样一个女孩还没有放弃,尽管他已隐约查觉到罗夫背后那股深重沉郁的异样,卡谬还是做了个尝试。
 
  “是啊,罗夫。过来吧,我们可以回到达拉朗,没有什么是达拉朗解决不了的。”
 
  他看得出罗夫正在动摇。他希望可以打动罗夫,柔声对他说道:“所以,罗夫……”
 
  罗夫伸出手,和佐依的手交叠,一同轻轻握住那对鹿雕。
 
  “罗夫!”佐依喜出望外。
 
  “这样才是,兄弟。来吧,只要一句──”
 
  ──罗夫使劲一推,佐依往后跌进法阵,同时被雕塑刺痛的手亦缩了回去。不让他们来得及反应,罗夫轻轻地念出启动词。卡谬甫站稳,法阵已激发出阵阵蓝光,将两人包覆。
 
  “罗夫!你……”
 
  “罗夫!不!!!”
 
  “……当我们步行于大地之时,不曾想过这么一脚,碾过多少蝼蚁。当你做着再日常不过的家事,向外倒水时,不曾想过多少蝼蚁灭顶。”
 
  佐依徒劳地拍打淡蓝色的力场,泪眼婆娑。卡谬被罗夫的举动震慑。他不可能知道传送程序的启动词。然而他也只能瞪大眼睛,听取有可能是罗夫最后的遗言。
 
  “于今,我们就是蝼蚁。那股远超我辈的力量,超过我们理解的东西……那些我们只能归类于天灾,我们又怎能抗衡。月前失联的那些村子,远强过我们的庞大地下国度,我们,那些长牙的食人妖暴徒,兰伯里尔,升斗小民……”
 
  一次猛烈的撞击,门板已往内凹陷。罗夫似乎放弃使力,仅只是身体靠着,继续说话:“自诩为万物之灵,艾泽拉斯的主宰,原来……原来也只不过是另一群蝼蚁。一群……牲畜。”
 
  力场愈加巩固,罗夫的声音亦愈加模糊。
 
  “……现在,我们这群以恐惧喂养的牲礼,将要献给……‘他’是……虔诚的牧者,尽力饲育,以饷神上……时机到了,‘他’前来收割……”
 
  佐依已经哭哑了声,手无力地攀着法阵力场,低回着罗夫之名。
 
  “‘他’让我看见‘他’所预见的世界……”
 
  原来,打一开始,他的眼里从来只有那股深深的绝望。法阵的力量来到颠峰,魔力滚带着空气翻腾流动,罗夫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卡谬望着罗夫,仅能勉强从他的唇形读话。
 
  “……我们的角色,是余兴……。‘他’筑起恐惧的围栏,圈成他的乐园……”
 
  法阵稳定地向传送法术供输魔力,里头的扭力使两人的眼界天旋地转。佐依再次望着那令她痛彻心扉的憔悴人影,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如此遥远的距离。就各种意义来说,这名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青年,不知从何时已一脚跨过边界,再也回不来了。掉落在脚边的母鹿雕塑,是这名女孩最后所能看见的东西。法阵以全速进行预定好的演算,魔法文字飞舞旋转,两人就像卷进漩涡中,留下这痛苦的结局。
 
  “……看看那些人怎么样崩毁,自我走上末路。这个节目令‘他’相当满意……”罗夫仍喃喃自语。此刻他就是那个声音的传话筒。
 
  “……本质只不过是场古怪的病症。真正的瘟疫一直都在,潜藏在每一个人之中。”
 
  那两人离开了。罗夫明白,他看得到那个东西,那些景象,那股意念。女孩得救了。这个想法是罗夫最后的安慰,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淡蓝色的光辉黯淡下来,正在回传数据和再确认,并对法阵进行反建构。绿色的黑暗逐渐侵蚀这个空间。
 
  罗夫往旁边瘫倒,滑落在地上。那声音越来越大,直盖过他脑海里所有的思绪。他捂住耳朵,手用力压上去,但那声源却好像是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比任何疾病都还古老,却又没有正式的学术命名。随着人而生,亦随着人而灭。现在,‘他’要来安上这最初,也是最后,亦是最好最适的名字──”
 
  罗夫吃力地想着佐依,卡谬。他看见了太多太多,没有办法回头了,他失去了平凡生活下去所需的无知。他想着,人与人之间,不尽量全是坏事。也不尽然是些好事。
 
  法阵缩成一个点,带着所有卡谬设下的魔力,和所有秘法的淡色光,完全消失。同时,门板发出一声哀嚎,被拦腰折断,往小屋内碎裂。没有任何怪物冲进来。
 
  只有那远在人们发现灯火前,在星光初亮之前,就已亘久常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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