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小说:颂亡曲 序幕:瘟雾(1-6)
魔兽世界小说:颂亡曲 序幕:瘟雾(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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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小说:颂亡曲 序幕:瘟雾(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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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小说:颂亡曲 序幕:瘟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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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小说:颂亡曲 序幕:瘟雾(25)

颂亡曲 序幕:瘟雾(23)
法师被诘问个措手不及,百口莫辩。他不禁打量起眼前这名思路灵动的青年,凝视他那在此混沌苦境中实属难得的一双明目。不,与其说是一双清浊能辨的锐利明目,感觉上更像是映照万事万物于衷,冷澈如镜。感叹之余,法师迅速认清状况,默默推算往后如何攻防,于是开口。
“哼。把剑收回去吧,如你所见,我们不该成为敌人。”法师出示掌心上的血渍,大胆地将剑锋推开,朝着罗夫和佐依两人摆了个自嘲的微笑。
罗夫并不反对,法师见状坐起身来,谢退佐依有些犹豫的搀扶。
“我的名字是斯考格,卡谬.斯考格。我们年纪相仿,就称呼我为卡谬吧。”
据卡谬之言,他仍是无法交待他在此的目的,“因为达拉朗律法限制”。但他相当明快地简单介绍自己的身份,包括他在达拉朗的学徒身份,以及擅长的学科能力是侦查与研析。他说,现下大家最好明白各自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才有机会逃出生天。罗夫仅只是摇头,或许是因为他不那么乐观。知道卡谬并未将话讲死,于是罗夫旁敲侧击之下,得来卡谬的间接承认:他奉命在此探查某些东西。
谈到方才相遇一事,卡谬随即收敛神情。先前的对话,因卡谬多少带有优越心理,是以仍游刃有余,偶有嘻笑。而此刻的他一反傲骨,言及雷马克夫妇,略带伤感。佐依更是不明白为何这名骄傲的法师会有如此转变,只聚精会神地听他娓娓道来。
“或许你们知道我的真面目之后,多少会这么想:隐姓埋名、装疯卖傻,为了某个目的忍受身形变异之苦,以装疯卖傻回应村人冷嘲热讽的我,其实是在心里笑看这一切的吧?其实你们是可以这么讲,所以你们的愤怒与质疑我将概括承受。毕竟我的任务性质并不要求融入人群、从中截取情报,所以我以丑陋身形与疯乱言行为掩护,自放人群之外。如此便可将各种互动,尤其是负面的,降至最低。”
小小的声音在卡谬脑海里响起。那个声音斥责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连保密内容都差点泄漏予一般平民,实在有违职责。但那充盈他全身的东西,暖烘烘地烧灼他的意识,令他几乎无法思考了。
“……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对我释出善意。或许我真的打从心底把他人的恶意当笑话看待,但我怎么能将那些挺身而出保护我、力排众议为我说话的人们当成傻子?雷马克与芙梨夫妇,艾许顿大人,甘农牧师,许许多多的人,还有你们,”卡谬一一望向俩人,轻呼两人之名:“罗夫,佐依……”
到底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自己,卡谬心想。可是他不在乎,继续说下去:“尤其是在雾袭来之后,我的任务活动受到极大干扰。”
罗夫的目光再次扫过。卡谬咂了咂嘴,脑海里飞快地浏览过所有关于保密的限制,缓缓开口:“先前我的确有所保留。我试着追查这道雾的来由,结果碰上了第一次法术失效。接着很快的,我的魔力起了乱流。丧失隐蔽能力的结果,就如同你们知道的了。一个在敏感时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怪人,很容易成为代罪羔羊。”
佐依露出疑惑的表情,罗夫则是细细咀嚼这番话。
卡谬的话音愈渐含糊,最后猛烈咳出血来。他伸手表示毋须在意,清了清喉头,继续说道:“那三个恶棍,嫌疑重大。”
说着的同时,卡谬紧盯着罗夫的眼睛看。他和佐依是最后见到那三个骗徒的人。
“他们初来乍到之时,我侦测到一股异样的魔力波动。非出自于达拉朗体系的波动。”
佐依原本就不明白这些理论,何况她现在顶着发烧的脑袋,只能勉力保持清醒。
“你是指,这阵雾气是魔法产物?”罗夫挑起眉毛。
“绝非常识之物。只是他们离行之际,那股魔力流的特征突然从那三人周遭消散,我才没继续追探下去。事后我马上查觉,那股波动和这绿色的臭气有所干系,于是头几天我前往他们曾伫足之处,追嗅三人是否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至此,“守墓人乌杜”的举动终于明朗。卡谬在村内四处查探,孰料隐蔽的手段全数失效,因而被困惑且躁动的村民攻击。“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艾许顿先生与雷马克夫妇,罗夫、佐依,即使在这个时刻你们仍不吝援助,替我出头为我说话。我们……非亲非故哪。”
佐依似乎在迷濛间瞥见卡谬的眼角泛出泪光。她想,原来他也是个有血有泪的人。
“雾的影响你们都知道了。恶臭,遮蔽,传染瘟疫,毁灭。而对于施行奥术之辈,其危害甚巨,远过一般凡夫。”说着这话的同时,他嘴角从未停止渗血,咳嗽连连,有时甚至会侵入他的意识,犹如往他脑后一记重击。他以手撑额,说:“若无炼金丹药支持,昨日早已是我大限之日。就在我亟待救援之际,雷马克夫妇收留了我……”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罗夫问道,佐依半闭的眼睛登时睁大。
“雷马克的事你们应该听过,以我们的说法就是‘着魔’,莫名原因的失常。芙梨夫人她……”卡谬吞了吞口水,一时语塞,艰难地道出:“似乎是因为过度操烦,瘟疫一下就放倒她了。夫人死后,雷马克先生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又叫又哭地冲进大雾之中,模样何其凄苦,令人心寒呀。”
“雷马克,芙梨……”佐依的眼泪满溢而出,扶着罗夫痛哭起来。罗夫虽然不发一语,眼角亦是泛着泪光。
卡谬擦拭眼角,继续说道:“虽然正体不明,已有多则迹象显示,这起事件与‘第二禁咒’有关。依据行动准则,于是将尸骨焚化。”
“第二禁咒?”罗夫一面安抚佐依,一面问道。
“如‘死灭诗人’,以及‘农夫’卡托士之流,亵玩死生之术。再来,就是你们的到来了。”
罗夫没有回应,一时除了佐依的抽泣声、三人的咳嗽,以及外头深远幽微的闷响外,再无动静。
颂亡曲 序幕:瘟雾(24)
卡谬的双脚几近瘫软,却仍快速穿过雾气弥漫的街道。剧烈运动迫使他呼吸急促,但他知道多吸一口气就离坟墓更近一步。血液奔腾流过全身,像是刀割般令他全身刺痛,在他脑袋里灼烧。他现在仅能在惊惧中勉强抽出一丝心力,思量一旁搀扶着他的罗夫,究竟是什么来历。
“别停下来!”罗夫抓着佐依的手臂,压低声音叫道。在三人背后,脚步声源源不绝,其声势约莫有半个村子的人,但没有一个正常村人会发出那些完全无法辨识的叫声。
佐依的脸庞带着心不在焉的空泛表情,她的身体还能动作,只因为罗夫正带领着她。
女孩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卡谬望着她的脸,试图警醒自己振作。
以三人的生理情况而言,实在不能再曝露于毒害环境下。然而前顷,他们仍在屋中躲避时,罗夫却突然整个人弹起,像是有某种东西刺进他的身躯。那一幕仍令卡谬久久不解。
“完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记忆中,罗夫一边叫着,强拉起原本躺卧休养的自己,一手拚命摇醒佐依,“快啊!这里不安全!”
他向罗夫质疑,并指出妄自行动十分不妥,孰料罗夫只是抄起几件行李和随身长剑,拉着虚弱的两人直往门口去。
“罗夫?”女孩那时应该也感染到他的不安,嗫嚅地问。
“卡谬,你想想,你说过你的魔法,莫名其妙失效了对吧?”
“该死!”他竟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这代表所有的隐蔽力场,灭音屏障,消声匿迹术,反侦测法,全数都被破坏了。他凝神一察,果然他在房子四周布下的魔力已荡然无存。
罗夫没有任何魔法知识。但他竟然能比自己早一步发觉这等攸关生死的大事,与其说是钦佩,他对罗夫抱持的感觉更像是讶异。
身后的那些脚步声逐渐远离,但却愈渐浩大。
罗夫也同样察觉到了。他点点头,说:“还不能大意!”
“可是那些人……”佐依不安地问。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罗夫撇过头。
那些异样的声源混进一些其他的声音。“正常”村人们作战的吆喝四起,枪声大作。仿佛像盛开的烟花般,在天空中绽开绝美凄楚的一瞬之后,渐渐地被没有感情、没有生命的黑暗盖过。最后,总是会回归那股静默。尽管有再多的异样呢喃、再猛烈的屋垣倒毁,终究是没有生命的死寂。
“罗夫。我们的目标?”卡谬压低声音问。忆起临行一幕,三人走得仓促,在罗夫连声催赶下,顾不得细查物资。佐依猛地想起油灯不在手上,罗夫只低吼两字“不用”,随即拉着女孩,一边搀着比他略高的卡谬,一头栽进浓浓大雾中。
“温特木工店。”
“有什么理由吗?”
“我在店里当学徒。我知道那里是最好据守的地方。尽管这么说对温特老先生过意不去……不,现在不是在意的时候。老先生依照名建筑师的设计,并使用最上好的材质打造那家店。如果再发生如上代遭致劫掠的惨况,即使四周夷为平地,木工店还是可以勉强顽抗一阵子。”
“那我们还进得去?”
“试试。至少待在原地是必死无疑。”罗夫指了指路旁。几户人家的门窗已成断块碎屑,散裂在屋内。有些上头还刻下怵目惊心的抓痕,甚至滴落了血液。既非寻常走兽,也不属于未曾见闻的奇诡魔物。
那是人类留下来的痕迹。
“那是……?”佐依问,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们快走。”罗夫简短回道。
※※
温特木工店就在不远处。三人走近查看,愈是胆战心惊。若是木工店大门深锁,罗夫至少知道三处入口所在,而卡谬亦留有施展开锁术的体力。然而此刻的木工店却是门户洞开。
他们更不敢在外停留太久。先是那些骚动逐声靠拢,渐渐雾中浮现一袭袭人形剪影。那些暗绿色的轮廓不住地扭曲、蠕动,憨步、但有目的得朝他们逼近。
佐依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两个男孩互相交换凝重的眼神,抓着女孩冲入店口。
整栋建筑早已被绿雾占据,但三人别无选择。罗夫明白此处构造,他带头疾走过大厅,从东侧一扇门钻进回廊,登上二楼。楼梯建于房屋侧边,只要将两处箱房入口封住,便可达到当初建造时利于层层退守的用意。北侧箱房已经被封死了。不用查看便能明白的缘由在于,北侧是从外部堵死的。这代表着什么,三人不及细想,便往最近的南侧箱房前进。门只打得开一点点,但足够让一名成人进出了。三人进得门来,发现这门本来也是堵住的,用来封闭的橱柜等物就置放在一旁。罗夫把门确实堵上,又急忙穿过好几个长廊,发现互通南北箱房的门已经从这一边封死后,三人终于坐倒,吐出长长一口气。
门窗全数紧闭,屋内的雾气无处可散。三人也只得忍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喘气,他们已隐隐约约注意到,自身的体力正一路下滑,无论再怎么休养也没办法回复。整个房间、整栋建筑,乃至整个村子的空间,已被全数毒害了。门窗失去使空气新鲜的功能,自然只剩下防避外敌的作用。
外敌。至今他们仍不明白究竟在和怎样的东西对抗。坚壁可御外敌,无力阻却内患。
他们也搞不清楚了。瘟疫似乎也只是这场雾的一部份。瘟疫重创了村人的身体,而那些使人不安于眠的恶梦与骚乱,那些一点一滴啃噬人心的焦虑、猜忌和恐惧,则腐化了人们的心灵。包括跨越梦境界线而具现的地狱场景,一切似乎都是这场雾的部份,从内部蚕食兰伯里尔。
佐依与卡谬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换情报,对于事件的起由,表达自己的看法。偶尔罗夫会插上几句,但这类话题他似乎比起往常更加沉默;是因为他更关心如何逃生吗?佐依这么想着。
不论是罗夫跟在雷马克旁的广博学习,还是佐依听遍各家老人的乡野奇谭,亦或卡谬来自达拉朗的各类奥密知识,无一能完整诠释。他们只得到这人间炼狱般的数日里,自身经历拼凑而来的描绘。对于未来有何种发展,他们毫无戒备且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