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没有急着去找那位下士，而是到湖畔镇旅店要了间房，仔细研究起他的资料。
 
"约翰·J·基沙恩，出生于湖畔镇，原暴风城第十二军团普通士兵，在三次兽人战争时期完成共计248个任务，杀死兽人不计其数，是暴风城当之无愧的人民英雄。"
 
最近任务记录显示，在一次与一支黑石兽人部队的战斗中，B连遭到敌人猛烈攻击，队伍四散，基沙恩与小队四人均失联，不知所踪。
 
 我查到基沙恩下士的老上司托德曼上校就在湖畔镇市政厅任职，于是我决定先去拜访这位上校，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您好，托德曼上校，我是露茜·乌瑟尔，奉乌瑞恩国王命令，到湖畔镇调查暴风城第十二军团B连的事情，我听说您曾是他们的指挥官，不知可否请您告诉我一些情况？"
 
 "啊……让我想想，太久了，那是兽人战争，我们打了三次，活下来的没几个。我率领的十二团B连，仅六人幸存，如果那四个人还活着的话。"
 
 "约翰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聪明能干，花样百出，他的招数总是让敌人晕头转向。是五人小队中最出色的。他杀死的兽人尸体够堆满整个教堂广场。当之无愧的英雄。"
 
 "一次与黑石部落的战斗中，B连遭受了伏击，我们失去了联系。几年后，约翰从兽人监狱逃回湖畔镇。"
 
 "我去找过他，但他似乎变了个人，不肯跟我回暴风城。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约翰把一切都丢在兽人牢狱里了，包括他的灵魂和意志，你即将要去做的事情可不简单，圣骑士。"
 
我谢过上校，心里稍作打算，来到东边的奥瑟尔伐木场，敲碎了两个黑石兽人的脑袋，得知看守基沙恩下士的是两名兽人中士，穆尔顿克和霍尔穆克。
 
 黑石兽人确实有些力气，但迟钝和愚蠢却让他们送了命，我在资料上看过基沙恩下士的照片，鲜红的头带和赤裸上身的翡翠坠饰格外醒目，在那两名兽人中士临死前，我问出那两件东西放在北边撕裂者营地的保险箱里。
 
 我悄悄突袭了营地，拿到所有东西，再把尸体伪装成睡着的样子，防止消息很快传到他们长官那里有所戒备，不利于以后任务的开展。
 
 做好一切，我来到湖畔镇旅店地下角斗场，托德曼上校告诉我，基沙恩下士在那打黑拳为生。
 
"噢！毫无悬念！约翰·J·基沙恩，又一次击败了对手，完成了他的两千场连续不败记录！"
 
 "女士们先生们，挑战并击败他，就能获得奖池里所有的钱，它多的能让你一夜暴富，有人想试试吗？没有人敢吗？"
 
 "我的天哪！让我们来看看，是哪里来的小姐，要挑战我们的无冕之王。"
 
人群看着我走进角斗场，都发出了讽刺和讥笑。
 
"这里不能使用圣光，全凭手脚，你毫无胜算，而且我不跟女人动手，快走吧，圣骑士。"
 
约翰不屑地瞅着我，恶狠狠的吐出这几个字。
 
"谢谢你好心的提醒，先生，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等他答话，我就飞起一记直拳，直奔面门，他先是吃惊，接着嬉皮笑脸的躲闪，并不认真和我打。
 
 我并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使出祖父教我的家传格斗技，逐渐将他逼入死角，他开始吃力防守，终于意识到我是动真格的，再不反击会输。
 
"我就陪你玩玩，小姐，疼可不许哭！"
 
他的打法一般，由于常年与兽人交战，已经养成了注重力量的攻击方式，加上男人壮硕的身躯，使得速度和防御上都不能有出色的表现。
 
 我抓住他这一弱点，利用敏捷的躲闪和轻拳格挡化解他的重击，然后重拳打击他臂弯、软肋等抗击打能力弱的部位，几个回合，他就败下阵来。
 
"嘿，你这可不是圣骑士的作风。"他擦了把嘴角的血。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凭那些下三滥的格斗技巧沾沾自喜？你真该去外面看看，你这点儿本事，够死几回了。"
 
 "哈哈哈…小姑娘，我杀死的兽人能堆满你家放粮食的仓库！"
 
 "可是你输给了我，一个女人。"
 
 "你！"
 
 "不是吗？还是一个不许使用圣光的圣骑士。"
 
 "说什么都没用，我输了，奖金是你的，我这就走。"
 
基沙恩下士起身要离开，我拦住他，把我找到的弓、生存刀、头带和吊坠扔到他面前。
 
"你忘了东西。"
 
他一下冲过去，捧起那些东西，一样一样仔细看着，轻轻抚摸它们，尤其看到那个翡翠吊坠的时候，热泪盈眶。
 
"你从哪里找到的？"他抬起头问，我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生命的光华，尽管只有微弱的一点，我已觉得足够。
 
"在你放弃它们的地方。"
 
基沙恩下士跪下，双手掩面，痛哭起来。良久，他稍微稳定了情绪，再次站起来，拿起那些本属于他的东西。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这里不合适。"
 
 "正合我意。"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露茜，露茜·乌瑟尔，暴风城光明大教堂见习圣骑士。"
 
 "原暴风城第十二军团B连下士，约翰·J·基沙恩。"
 
我们先后上楼朝旅店外走去，身后是地下角斗场所有人的热议和主持人的叫嚷。
 
"女士们先生们，这太不可思议了！那位不知名的小姐打破了约翰两千场不败记录，赢得了所有奖金，但是她说不要了，这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接下来是好消息，我们将重新产生无冕之王，夺冠者独享这全部奖金，那么，快来报名吧，谁来谁来……"
 
我们来到止水湖上的桥，在边上坐下来。基沙恩下士给我讲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在第三次兽人战争时期，乌瑞恩国王组建了暴风城第十二军团的B连，他们挑选精于各种战斗的士兵，同时训练他们用出其不意的作战方式完成任务，旨在培养一支拥有应付各种情况的奇袭部队。
 
 基沙恩下士原是十二团的一名普通士兵，由托德曼上校举荐，和梅森纳、约根森、卡拉克尔还有丹弗斯组成了B连特别行动小队。
 
 一次在赤脊山执行任务时，他们被一支黑石兽人小队用卑劣下贱的手法埋伏了。当时情况紧急，五人只好分散，他们没有成功逃脱，最后被抓了起来。
 
"他们把我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让我成为了那些身上肮脏恶臭、嘴里爬着蛆虫的年轻兽人的……溺器……"
 
说到这基沙恩下士强忍住恶心。
 
"五年后，我逃回湖畔镇，人们唾弃我、责备我，叫我兽人婴儿杀手……"
 
 "我的妻子，也在一次黑石兽人部队的突袭中，被残忍杀害了……"
 
 "我无法承受……"
 
基沙恩下士再次双手掩面。
 
"我很抱歉……"
 
 "不，这与你无关。"他抹了把眼泪和鼻涕，接着说。
 
"人们不接纳我，我无颜回暴风城，所以只好打黑拳为生。" "至少那些恶棍会看得起我。"
 
 "你想过去救你那些兄弟吗？"
 
 "我不知他们是否还活着。"
 
 "托德曼上校已查出有迹象表明他们还活着，就在奥瑟尔伐木场的几个牢笼中。"
 
基沙恩下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我回以诚恳的点头作为应答。
 
"不……够了。"
 
我理解，他还有一个心结未了，那是战士的荣誉，人民的认可。
 
"你只是在惩罚自己。"
 
 "？"
 
 "用别人的错。"
 
 "不……他们没错，是我杀了部落的人民，然后将仇恨与灾难带给了我的人民……"
 
 "但你忘了，谁才是侵略的始作俑者。"
 
基沙恩下士楞楞的盯着我。
 
"你只是个小姑娘……却让我想起了战士的信仰，就像……我妻子曾经那样。谢谢你。"
 
 "我只是物归原主。"
 
他抬起头，那无坚不摧的样子，他又是令兽人闻风丧胆的B连战士了，我想是的。
 
"国王殿下在等你们。"
 
 "！"
 
 "一直在。"
 
 "……我以为国王殿下早把我们忘了。"
 
 "你不该忘了，乌瑞恩国王，也是战士。"
 
 "哦…是的，你说得对，我真该死。"
 
我把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的手函交给他。
 
"暴风城第十二军团B连下士 约翰·J·基沙恩:
 
我代表暴风城，对你和B连小队的战士们在三次兽人战争中的卓越贡献，致以最高敬意！
 
 暴风城并未将你们遗忘，一直致力于你们的搜救工作，将这封信交到你手上的圣骑士小姐就是证明。
 
 暴风城需要你们，你们是我永远引以为傲的战士！
 
 我在暴风要塞等着你们。
 
 暴风城国王 瓦里安·乌瑞恩"
 
基沙恩下士左手捏着信件，右手紧紧握拳，面颊潮红，身体轻微抖动着。
 
"国王殿下一直在找我们！"
 
 "托德曼上校已经对你说过了。"
 
 "哦…我…我当时…真是抱歉啊。"
 
 "我要是你，就做点儿什么，立刻马上。我可不想自己和妻子的墓碑被人唾弃。"
 
 "你说得对，我去跟托德曼上校道歉，请求他支援，找回B连特别行动小队，一起返回暴风城！"
 
 "我跟你去。"
 
 "不不不，你已做得够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冒生命危险。"
 
 "别担心，我要让黑石兽人搞清楚，圣光欢迎任何子民，但他们谁如果在别人家不守规矩，就必须接受审判。"
 
 "对，是时候给他们点儿教训了。哈哈！来吧！我们去大闹一场！"
 
我们和托德曼上校取得联系，利用侏儒通讯器指挥，很快救出了梅森纳、约根森、卡拉克尔还有丹弗斯四人。
 
 托德曼上校从暴风城调遣了一辆重型作战坦克，我们六人驾驶坦克横扫黑石兽人占据的石堡要塞，将兽人部队全部歼灭。
 
 当我们向托德曼上校报告已击杀黑石指挥官萨瑞尔祖恩和加塞尔佐格这一喜讯时，托德曼上校正用望远镜观察指挥，突然间，上校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的世界陷入死寂，我在远处看到一条成年黑龙向我们飞来……
 
我咬紧牙关，忍着灼伤的剧痛，一步一步向镇子方向缓慢行走。若不是及时发动圣盾术庇佑，我怕早已被龙息烧成了灰烬。
 
 当止水湖与马厩进入视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在旅店醒来，湖畔镇长所罗门先生、托德曼上校就在我身边，急切的看着我。
 
"谢天谢地，她终于醒了。"
 
 "圣光保佑，所罗门先生。"
 
 "镇长先生、上校，基沙恩下士！B连！"我挣扎着要起身。
 
"不不不，冷静，冷静，小姐，你需要休息，快躺下。"
 
 "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
 
托德曼上校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动。
 
"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他们……"
 
 "不，这不怪你。我们也没想到，幕后黑手竟是死亡之翼的子嗣。"
 
 "死亡之翼……"
 
 "对，曾经的守护巨龙之一，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现在它是死亡之翼。它将它的子嗣用邪恶黑暗的力量进行改造，变成毁灭世界的兵器，那只黑龙，黑暗烈焰，就是其中一个。"
 
当时我站的较远，看到黑龙向基沙恩下士他们靠近，立刻发出了警告信号，却为时已晚。
 
 黑暗烈焰对准B连小队5人所在位置喷吐龙息，基沙恩下士急中生智，翻下悬崖挂在绝壁躲开了火焰，龙息正中目标，地上只留了四摊黑色的人形痕迹。
 
 黑暗烈焰接着发现了在绝壁上的基沙恩下士，俯冲过去，我见不好朝巨龙跑去，发动审判，巨龙毫发无损，向我吐出体内残存的龙息，我发动圣盾术防御，却没能完全抵抗，熊熊火焰击碎了圣光的护盾，我感到灼热的疼痛。
 
"别过来！跑！快跑！"
 
 "要走一起走！"
 
 "那样谁也活不了！跑！别啰嗦！"
 
我深知不是黑龙的对手，无法营救基沙恩下士，这次凶多吉少，却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他牺牲。
 
"来啊！你这蠢东西！带我到你该死的主子那去，我要砍下你们的头颅！！！"
 
基沙恩下士的嘲讽吸引了黑暗烈焰的仇恨，为我逃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跑啊！别等我啦！我只爱我妻子一个，不会娶你的！"
 
眼泪在热浪里化为水汽蒸发，我站起来，面向基沙恩下士，致以最高的军礼。
 
"愿圣光！保佑你！！！约翰·J·基沙恩！你是暴风城的英雄！！一直！！！永远都是！！！"
 
我看到什么晶莹的东西从基沙恩下士眼角处飞出，在空气中闪耀了一丝光芒。
 
"告诉国王！第十二军团B连战士，誓死效忠暴风城！！！"
 
基沙恩下士用力扔给我一样东西，我接住来不及看，转身就跑。
 
"啊啊啊啊啊——！！！"
 
那天我最后的记忆，就是基沙恩下士在巨龙脊背上和黑暗烈焰进行殊死缠斗，黑色的怪物腾空而起，越飞越远……
 
我在所罗门镇长与托德曼上校的报告里附上基沙恩下士的铭牌，并将他让我转达的话写在信中一并寄到暴风要塞。
 
 几天后，暴风城皇家卫队来到湖畔镇，在赤脊山石堡要塞断崖处为B连小队举行了盛大的葬礼，以此纪念这五位英雄为暴风城做出的无私奉献。当天，湖畔镇所有人都出席参加，无一例外。
 
 回旅店的路上，我经过一所老旧的小房子，屋后空地上，有一座残破的孤坟。
 
 我走上前去，墓碑被风雨侵蚀，正面镌刻的字也很模糊，隐约可见几个是"爱妻XXX之墓"，名字部分似乎被什么长时间摩擦，已无法看清。
 
 坟前堆满了鲜花，跟参加葬礼人们手中的一模一样。
 
 我到附近采了一束野花，放在那堆鲜花丛中。摩挲着名字部分的位置，对着坟墓说:"我感觉他没有死。" 
 
六
 
 皇家卫队启程返回暴风城那天，卫队长将一印有蓝色的雄狮图章蜡封的信件交到我手上，那是瓦里安·乌瑞恩殿下的国王密函。
 
"圣骑士露茜·乌瑟尔小姐:
 
你在赤脊山的英勇事迹，整个暴风城都已知晓，对此我表示由衷敬佩。乌瑟尔家族将因你而荣耀万丈。
 
 暮色森林地区发生的奇怪变化，一直令我担忧，苦于分身乏术，希望你能帮我调查清楚，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代表暴风城对你表示感谢。
 
 我在暴风要塞等你。
 
 暴风城国王 瓦里安·乌瑞恩"
 
我收拾好，同托德曼上校和所罗门镇长告别，骑上鬼灵战马，这是祖父年轻时在托尔巴拉德的巴拉丁监狱任职的奖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我，朝暮色森林方向出发。
 
 我先到三角路口，延来时未走的那条路，它通往暗色河滩，河的对岸，就是暮色森林。
 
 穿过石桥，踏入暮色森林的土地，阴郁、邪恶、腐败、死亡的气息，像树林里弥漫的胶着雾气，如影随形。
 
 鬼灵战马发出低沉的嘶鸣，这是它感受到周围异常灵魂波动的表现。
 
 在东北部，除了比人还大的寡妇蛛和轻微变异的灰狼，我并未发现什么，但空间里诡异的魔法波动还是令我不安。
 
 我向南继续探查，走很久才碰到一个守夜人，他警告我森林里非常危险，再往前是夜色镇，建议我尽快到那去。
 
 当废弃的农田，锈蚀的铁艺围栏映入视线，我看到潮湿霉变的屋群。
 
 我很快查清，公爵艾尔罗 ·埃伯洛克管理着镇子，女儿阿尔泰娅·埃伯洛克任守夜人的指挥官，这个小型治安军队是仅有的防御力量，对抗着经常侵袭的狼人、亡灵、食人魔等怪物。
 
 夜色镇过去为联盟供给了大量物资，但因污染侵蚀土地，农场经济迅速萎缩衰退，很多人离开，到西部寻求暴风城的庇护。
 
 我在镇北上坡左手边的一间房子遇到了托比亚斯·密斯特曼托，他刚到夜色镇。他收到兄弟斯塔文的一封信，他们已很多年未见了。
 
"有人说他死了。他们拒绝给我更多解释。只要问就会引起恐慌和猜疑，那眼神……仿佛我自己还没有受够似的。"
 
 "求你，帮我查清楚我兄弟的消息，你可以问问书记员达尔塔。"
 
我来到夜色镇大厅，找到书记员达尔塔，向他说明来意。
 
"你不是第一个，外来人。我劝你放弃，我真不愿再跟这事扯上关系。如果你执意，我会帮你，那些文献散落在镇子周围几个地方，我害怕那些怪物。说真的，它们掳走那些的时候，我真松了一口气！"
 
我根据书记员提供的线索，分别在西边阳光树林深处、南边烂果园、和镇子南边的罗兰之墓，那是个矿洞，找到了所有斯塔文传说的文献资料，然后带给了托比亚斯·密斯特曼托。
 
"这不可能。我的兄弟意志坚强，可如此邪恶……如此病态和暴力，血腥的邪恶……"托比亚斯用手捂着脸，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不信这是真的，除非他亲口承认，我需要知道，他为什么……"
 
托比亚斯摘下密斯特曼托家族戒指，让我交给伊瓦夫人，希望她能有办法。
 
"这很疯狂，但我什么都得试试。"
 
我将托比亚斯的情况转达给伊瓦夫人。
 
"恐怕我无法把托比亚斯需要的答案告诉他。但我可以帮你找到那唯一一个拥有答案的人，斯塔文·密斯特曼托……"
 
我和托比亚斯来到东边林子里的密斯特曼托庄园，斯塔文的尸体就在那儿。我们按照伊瓦夫人的指示，进去以后，拿着戒指，让残月的光芒穿过戒指，灵魂会回应了我们的召唤……
 
"斯塔文，我的兄弟……"
 
 "托比亚斯……哥哥，是你。"
 
 "告诉我，那些都不是真的？告诉我，斯塔文。"
 
 "不……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为什么？你不该问我为什么！你该问问她为什么那样对我！！"
 
 "我对她那么……我相信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你弄错了！斯塔文。那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不！不可能！是她！是她们！是她们把我变成了这样！变成了怪物！"
 
斯塔文惨白腐烂的尸体挥舞着手中利刃，嘶吼着冲向他哥哥托比亚斯。
 
"我也变成了怪物！但我不会像你那么做！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对抗这邪恶，绝不屈服！"
 
我眼看着一只亡灵与一只狼人打作一团，亡灵无穷的力量、不会恐惧的意志，使斯塔文渐渐占了上风。
 
"拜托你！圣骑士！杀了他！他已经彻底沦为一个行尸走肉了！求你！快！为了密斯特曼托家。"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发动审判，圣光的力量将这只亡灵净化，魂飞魄散。
 
 托比亚斯沉默着，痛苦使他的脸抽搐扭曲，他看了我一眼，点头表示感谢，就要离开。
 
"你忘了家族戒指。"
 
 "不，都结束了，不再有密斯特曼托家族了……"
 
托比亚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把它放在桌上，暗淡的月光透过破窗，照耀在戒指上，散发着柔和的白晕，仿佛诉说着那段温柔与血腥共存的过往……
 
迪菲亚兄弟会的入侵，使月溪镇居民开始了逃亡，在学校教书的年轻斯塔文没了工作，于是他决定四处旅行寻找新生活，并最终来到夜色镇。
 
 斯塔文自荐成为弗林特雷家的家庭教师，邂逅了蒂罗亚，对她一见钟情。
 
 也许是身为贵族少女的虚荣心，希望众心捧月的优越感，让斯塔文误把蒂罗亚的热情当做对自己的爱意，更加无法自拔。
 
 直到蒂罗亚向未婚夫介绍他这个"不错的老人"叔叔，彻底粉碎了斯塔文美好的幻想。
 
 索爱无果的他，开始陷入疯狂，在自己的偏执中渐行渐远，最终杀了弗林特全家，包括他深爱的，蒂罗亚。
 
 斯塔文懦夫一样逃进暮色森林，在报应的恐惧、良心的谴责、以及冷静下来后对蒂罗亚的思念，还有森林里各种鬼怪的骚扰中，寝食难安，饱受煎熬，最终堕落成亡灵天灾。但关于他的传说，依然像阴影一样，盘旋在暮色森林的上空。
 
 蒂罗亚流干了血，这个饱受折磨的灵魂，终日浑浑噩噩的坐在庄园里。只有当风吹过荒芜庭院中那唯一朵美丽的小白花时，那双人性将息的眼中才会闪过一丝光彩。
 
 对于斯塔文这种心理障碍者来说，夺走蒂罗亚的，是那个贵族婚约者，而非自己。讽刺的是，他恐怕并不知道，当地人给那朵小白花起的名字是：“蒂罗亚之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