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此文回顾圣光联军最大的失败，最可悲的分裂——大主教图拉杨。

作为唯一一个见证了圣光联军与燃烧军团战争的人类，我一直坚信圣光军团终将获得战争的胜利。因为在圣光之母仁慈而睿智的领导下，圣光军团被打造成了一支坚定而团结的铁军。直到我亲身经历了圣光联军的一次可怕分裂，我才意识到我们的道路永远都会是危险而曲折的。虽然我的信仰从未因此而动摇，但我觉得依然有必要将此事完整的记录下来。让后人引以为戒。

 

“图拉杨，你的故乡是什么样的？”阿达尔是圣光联军中地位仅次于圣光之母泽拉的纳鲁，那些和我一样信仰圣光的阿古斯人相信，他比泽拉诞生的时间稍晚。但依然是宇宙大定序时期诞生的第一批纳鲁之一。他主动找到我攀谈，让我感到有点受宠若惊，虽然我在联盟中已身居高位，但在圣光联军这个新家里，我和奥蕾莉亚都还只是新兵。

“您好，阿达尔。我的故乡是艾泽拉斯，她有着蓝色的天空和充满生机的世界。”我有点紧张。

“希望她不太冷，老实说我不是太喜欢寒冷的地方。”阿达尔的声音在我脑中回响，虽然他的说法有趣，但声音却跟以往不同，他似乎有一点消沉。

“寒冷？当然不，作为一个世界。艾泽拉斯有寒冷的地方，但我向您保证，多数地方都是温暖而宜人的。”

“你的说法让我宽心不少。”我似乎听到阿达尔在我脑中笑了起来，我有点感到不可思议，他跟泽拉很不一样……更随和、不那么让人心生敬畏。

“您为什么对我的世界感兴趣呢？”阿达尔的声音让我感到平静。

“在圣光之母泽拉的计划中，艾泽拉斯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泽拉相信，那里会诞生拯救一切的预言之子。”阿达尔不紧不慢地说着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会不会是指我。但我立刻因为自己这愚蠢而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我依然是个凡人，依然在意个人的荣耀。然后我突然意识到阿达尔向我——一个新兵透露了圣光联军最重要的机密，他对我的信任让我感到吃惊。

“你不要担心，预言总会在正确的时间透露给正确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他感受到了我的不安，“一直如此，注定如此。”

“所以你对奥蕾莉亚的种族了解多少？他们是怎样的生命？”

“难道说预言之子是一个精灵？虽然不是人类让我感到遗憾，奥蕾莉亚会非常高兴的。”我承认自己有点激动。

“抱歉，图拉杨。我们的对话你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包括奥蕾莉亚……包括泽拉。”这个要求让我摸不着头脑了。但泽拉是个严厉的领袖，阿达尔应该是为了保护我。

“奥蕾莉亚是我的挚爱，但我对精灵知之甚少。她们有着美丽的外表与漫长的生命。那位英雄也注定如此。只是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睿智的国王？高贵的骑士？虔诚的牧师？英勇的游侠？甚至可能是个有点离经叛道的法师。我不太相信法师，他们有的人老是捅娄子，有的人又应该去兼职做喜剧演员。”我在这么说时其实也在脑袋里推测那个英雄会不会是某个我认识的人。要是没限定是精灵的话，我可能会第一个支持卡德加吧。法师当然不值得信赖，但唤作“信赖”的法师除外。

“他们真的注定如此吗，图拉杨？”阿达尔似乎没怎么在意我后面说的话。只是重复了这句话。

突然我惊醒了，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一个梦？

 

我从未见过两个纳鲁发生争执，至少以前从未见过。那一幕仿佛有人在泽达尼尔的舰桥上放了两个太阳一般，纳鲁以前给我的感觉总是温暖而鼓舞人心。但现在，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刺眼。

“你怎么敢！阿达尔！你怎么敢质疑宇宙的必然命运！质疑预言之子的作用！”当我急忙赶到这里时刚刚听到这句话。泽拉也许是个严厉的领袖，但我从未见她如此愤怒。

“我从未质疑这个‘预言之子’，但我也不能忽视外域其他种族对圣光的祈祷。伊利丹·怒风是个残忍的暴君，他的存在是对正义的亵渎。”

伊利丹·怒风……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甚至从没听说过哪个精灵有这么奇怪的姓氏。

“他为了对抗军团积攒力量，他为了消灭我们共同的仇敌做出努力，跟消灭军团这个大义相比，外域居民所承受的痛苦是拯救这个宇宙所做出的必然牺牲。”泽拉的声音让我有点感到害怕，但我依然能听到她声音中的悲伤。

“牺牲与否应该由外域居民自己选择，不管是预言之子抑或圣光联军都没有资格代替他们做出决定。”阿达尔的声音坚定而平和，与泽拉相比，他的光芒要暗淡一些，但依旧夺目。

“我们尊重你，圣光之母。我们也相信在你的领导下，圣光联军注定会战胜燃烧军团，但这不是我们的命运。我们会帮助那里的德莱尼人，我们会拯救我们的同胞，他因自己的预言而到达外域，也会因这个预言而堕入虚空。我们不会坐视这一切发生。而如果伊利丹不能正视自己的问题，屡教不改，我发誓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

“你们？”泽拉显然没料到阿达尔并非孤身一人，“我看谁敢支持你这愚蠢的背叛！”

这时，光芒更耀眼了，又有数个纳鲁传送进了舰桥，我感觉自己都要睁不开眼睛了，只能勉强看到离我最近的那个是歌声嘹亮的基鲁。

而泽拉也变得更明亮了，我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因此燃烧起来了。我身边的阿古斯人也用手挡着眼睛纷纷后退。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也不知道自己会为此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但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切就全完了。

“快住手！求你们了！快住手！”张嘴说话让我感觉就像吞了块烧红的铁块。可我的声音和纳鲁宏大的歌声相比，显得如此渺小，除了我自己似乎没人听得到。

但是还是奇迹出现了，光芒减弱了，依然刺眼，只是不像刚刚那么致命了。

“求你了，吾爱。不要这样做。不要摧毁我们共同的事业。”圣光之母的悲伤让我也感到痛彻心扉。

“我很抱歉，泽拉。但为时已晚，”我也能感受到阿达尔的痛苦，“如果你有别的需要，我们……随叫随到。”说罢，舰桥上的纳鲁们开始了传送，我的心告诉我，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再登上这艘船了。

“不要悲伤，图拉杨，”阿达尔的声音在我脑中回响起来，“泽拉也许不能理解宇宙命运可能会发生改变这种事，因为她是最接近我们本源的存在。但你和奥蕾莉亚的到来让我意识到宇宙可能已经跟我们诞生时相比发生了很多变数了。无视这些变数只会让我们的事业走向更彻底的失败。虚空是所有纳鲁的梦魇，但它们对所有道路的探索精神需要纳鲁学习。泽拉的道路在我眼中依旧是最有可能实现的，但我也预见到这不可能一帆风顺。我要为其他可能正确的道路做好准备，否则我们都不过是在自寻死路。还有谢谢，图拉杨。谢谢你为我保守的秘密，谢谢你为了阻止这兄弟阋墙所承受的痛苦，如果我们的命运之线会再度交织，那么希望我们都能带着各自的荣耀重逢。我也会向卡德加转达你和奥蕾莉亚对他的思念。”

“卡德加？！”听到这个名字我吃了一惊，这时光芒暗淡了，舰桥上的纳鲁除了泽拉都走了——阿达尔是最后一个。泽拉一言不发，她的光芒如烛火一般消沉。

 

那一天，我们失去了除泽拉外几乎所有的纳鲁，洛萨克森告诉我不要为此忧虑，泽拉的强大远超阿达尔和他的支持者，最终的胜利依然属于圣光联军。但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道路是否会因此变得更加曲折。

“圣光将会摧毁军团，迷途的阿达尔会再次回到我们身边。注定如此。”他说道。

虽然我的信仰依旧没有动摇，我依旧相信泽拉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但我还是对洛萨克森说：“不，洛萨克森，没有什么东西是‘注定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