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说起“慈善”这个词，在人类社会的贵族和富人中间总不免被提得很多。说起来也是奇怪，现在说起的所谓“慈善”，也像是货物一般，专门由有钱人购买。而到底是哪些穷人得到了这笔慈善款的帮助，绝大部分购买慈善的富人倒并不是那样关心的。
我这天出席了一个名叫“慈善之星”的慈善晚会，当然我并不是要购买慈善的富人，达纳苏斯付给我的薪水着实可怜。我来暴风城快十年了，也没有足够的存款进行投资，出席这种场所，只不过是借着外交人员的名头，赢得一些看上起的体面罢了。当然我也并不是什么嫉世愤俗视虚名如粪土的高士，普通人能出席这种场合总会是觉得很高兴的，正因为如此，我也邀请了暴风城的治安官盖聂马尔警长和我一同出席。
显而易见，盖聂马尔与大盗亚森罗宾的交手中一直都是处在下风，上次他和名侦探福尔摩斯大师一同前往捉拿亚森罗宾，本来都已经人赃并获，但在最后关头却功亏一篑，被罗宾抓住了自己的虚荣心好好戏弄了一番，盖聂马尔只得苦果自尝。好在上次的案件他也并非一无所获，不但追回了被罗宾盗取的两件证物，还在库尔森营地打了一个胜仗，这样算起来也是立了两件大功，那件罗宾逃走的过失也就大而化之了。据说当时库尔森营地和夜色镇的情况十分危急，民兵们在亡灵和部落军队的两面夹击下随时可能崩溃，而刘易斯将军和盖聂马尔带领暴风城卫兵团及时赶到击退了敌人，捣毁了乌鸦岭的黑魔法祭坛。(见《罗宾与福尔摩斯》)
我当时是和罗宾还有福尔摩斯大师在一起，目睹着他们俩联手击败了恐怖的杀手德里萨里斯•雷马，又在养好伤之后各自离去。我觉得在这个事情上盖聂马尔对我多少有些埋怨，我也深知他对抓捕罗宾的怨念之深，但福尔摩斯大师已经和罗宾握手言和，反而认为盖聂马尔内心过于虚荣，我对此也毫无办法，只好邀请他来看场晚会，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由皇家银行举办的这场“慈善之星”的晚会规模十分隆重，最令人惊艳的是暴风城的两位女将军，杰塔瑞斯将军和空军上将罗杰斯将军都出现在了贵宾席上。两位女将军身着礼服、胸前别着象征着联盟和慈善的狮心菊和常青叶，英姿飒爽但又有着女性特有的妩媚，实在是一道令人赞叹不已的风景线。晚会之前举行了几轮拍卖活动，而压轴的，则是“联盟慈善之星”称号的拍卖，十万金币的起拍价格已经令我和盖聂马尔这样的工薪族咂舌了，这得是多有钱的富人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称号花这样一笔巨款呢？
“那么，我们祝贺慷慨的艾略特勋爵，他以二十万金币的价格，拍得了‘慈善之星’的称号，以及晚会的荣誉归属权！”
当晚会的主持人，著名的侏儒喜剧明星蓝王子宣布出“联盟慈善之星”的获得者时，全场掌声雷动。
在坐的一些暴风城的老贵族们似乎都有些意外，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盖聂马尔也撇了撇嘴，有些意外。艾略特勋爵有六十多岁了，他是暴风城著名的大银行家，也是暴风城王国成名已久的富翁之一，麾下的投资公司投资经营范围遍布全艾泽拉斯，从矿山、农场到玩具、裁缝，可算是应有尽有。然而这位大阔佬除了富有之外，他的吝啬和会占便宜在暴风城也是出了名的。在私底下，贵族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带粘胶的手套”，意思是他在付钱的时候，恨不得能在手上抹上粘胶，让金币在手上多粘一会儿。这样的一位先生居然花了二十万金币只为了购买一个荣誉称号，实在是令人有些意外。
他在掌声中登上了舞台，拿过话筒开始了致辞。
“啊……尊敬的亲王陛下，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我很荣幸……”
艾略特勋爵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说话很慢，听着他讲话的人在心中急得直敲鼓。他慢慢用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前排的贵宾到包间的贵宾，一位一位介绍了一遍。他又提到了他已经在各个公共场合提过了一万次的奋斗发家的历史，借以说明自己的成功完全归功于自己的奋斗和天赋。我向四周扫了一眼，来宾们都已经三三两两地在各自小声自说自话，但似乎也见怪不怪了。
“噢，天哪，早知道是老艾略特会发表演讲，再精彩的节目我也不会来的。”
盖聂马尔咬着我的耳朵，不屑一顾地说道。
“好了好了，亲爱的盖聂马尔，演出马上开始，好歹他也快讲完了。”
台上的艾略特勋爵终于说出了最后的致谢词，我拿出表看了看时间，足足二十八分钟！我们用一种苦尽甘来的心情目送着艾略特勋爵走下舞台，心中满怀期待，按照节目单的安排，第一个节目是著名歌星昆扬为大家演唱的歌曲《拥挤之城》。这位歌星是盖聂马尔这样的中年人非常喜爱的明星，他在一年的时间内在全联盟开过32场演唱会。
“这城市太拥挤，这相遇太刺激，这街道容不下我和你……”
盖聂马尔摇头晃脑哼着歌词，似乎已经提前进入了状态。但恕我直言，我作为一个写字的人，对现在这种歌词的写作实在是不敢认同。
全场渐渐安静了下来，舞台上灯光也慢慢变暗，观众们期待着演出开始。然而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舞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情况？”盖聂马尔有些警惕。
“应该是后台出了什么状况吧？”我自顾自揣测着，但这也说不过去，连主持人蓝王子也不见踪迹。按理来讲，当后台出现了状况，主持人应该要到舞台说明，像蓝王子这样的知名谐星，更是应该开始进行脱口秀表演来暖场争取时间，绝不至于连人都不见踪迹了。
又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了，人群当中开始出现骚动，大家都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纷纷大声议论和催促着。盖聂马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和我一起去后台看看吧，勒布朗。”
我俩猫着腰走到过道上，就在这会儿功夫，终于看到剧院的老板梅森先生气喘吁吁跑上舞台，他看起来表情慌张又狼狈。
“抱歉，各位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本次晚会因为演出方的原因取消了！”
话音刚落，观众席一片哗然。要知道这场晚会是一次标准极高的演出，来自社会各界的名流齐聚于此，居然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什么情况！”
“请给观众一个解释！”
观众们纷纷发出大声的质疑，剧院老板梅森先生在台上汗都下来了，他一边重复着演出取消的话，一边不停地向场下的贵宾们做着手势。
“这是诈骗！”
刚刚拍得慈善之星称号和晚会荣誉归属权的艾略特勋爵站了起来，他用手杖狠狠击打着地板，大声地嚷嚷道，周围的观众都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啊，刚刚拍了一场晚会，居然当场就出了这么大篓子！”
观众们纷纷对艾略特勋爵的遭遇表示遗憾，老艾略特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颤颤巍巍地走上舞台，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这是一场诈骗！诈骗！我会向法庭起诉你们的！你们在戏弄我的荣誉……”
他睁圆了双眼，脸上的皱纹抽动着，一边发抖一边嚷嚷的样子十分吓人。他的家人害怕他过激之下会有什么不测的后果，连忙把他扶了下去。一边扶着，他嘴里依旧不依不饶。
“你们这群骗子，等着吃官司吧！骗子……”
我也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自从来到暴风城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颜面扫地的事情。盖聂马尔也半晌没言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拉着我，直奔到了后台。
后台早已经乱作一团，几位要演出的明星都不见踪影，只留下演出组织方的人和明星的助手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剧院老板梅森认出了盖聂马尔，他高呼圣光万岁，像是看到了救星。
“帮帮我们，盖聂马尔先生！”
盖聂马尔和我对视了一眼，他毕竟是个老练的警察，片刻之间，心中已然有数。
“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星们上哪去了？”
“他们都不见了！警长大人，就这么不见了！”梅森先生手扯着头发，大声地喊着，看起来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边缘。
“什么叫不见了？”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消失了……”
“凭空消失？就像进入了魔法传送门一般？”
盖聂马尔撇撇嘴，他似乎不相信是魔法的原因，他很清楚魔法这种东西实质上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神奇。越是离奇和强大的魔法，它施展起来需要的条件越苛刻，对魔法师要求也越高。而具备能施展传送门的强大魔法师都是在肯瑞托议会和军方的严格管控之下的，就和杀伤性巨大的战争武器一样，在民间几乎不会出现，起码不会凭空出现。
“不对，我看到了我的老板在演出前很急切地跑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
说话的是一个学徒打扮的年轻人，他正是谐星蓝王子的助手。
“我在演出前，看到我的老板蓝王子在把话筒交给那位竞拍获胜的先生之后，就来到了后台，拎着他的包从剧院侧面那个小门出去了。他走得很快，像是急着办什么事一样，我当时有些奇怪，因为他很快要暖场了，我就问他需要什么帮助吗？他很粗鲁地打断了我说不需要，他是去外面拿点东西，他说朋友在等他。”
“一辆什么样的马车？”
“呃……我真的没看清楚，大概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四方形车厢，四个轮子，两匹马，马的颜色也没看清楚，反正是深色。”
“你还说了其他什么吗？”
“没有了，毕竟他是老板。”
这位助手耸耸肩膀，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这时另外一个有些女人气质的男人突然嚷道：
“噢，老天，我老板也是的！”
他随即又恢复到正常的语调，向盖聂马尔说明道：
“我是昆扬先生的化妆师，警长先生。昆扬先生正在化妆室候场的时候，他忽然要我脱下衣服给他穿，他也说要去一下外面，还说有点冷。但是我清楚看到他的外套就挂在架子上，我当时还以为他那乡下财主味的审美终于要改变了，唉，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他也是上的黑色马车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出去。”
男人扭过脖子，白了盖聂马尔一眼。
“外面风那么大，谁连护肤乳都没擦就出门是多么的粗鲁的行为。”
我当时正在喝水，这句话呛得我喷了盖聂马尔一身。盖聂马尔面色铁青，不知道是因为案件还是因为这个娘娘腔。
“梅森先生，有哪几位明星失踪了？”
“今晚来的明星，谐星侏儒蓝王子、歌星昆扬、歌星格尔腾、异族歌星容甲尔都失踪了！”
“好吧，这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盖聂马尔自言自语道，他在后台的经理办公室找到了一部侏儒电话机，向警局值班室打了一通电话。
“我帮你们报案了，警局马上来人调查现场，你们可不要离开了。”盖聂马尔大手一挥，抓过了一条椅子，坐了下来。
“亲爱的勒布朗，你也留下来陪我会儿吧，这件案子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案，你应该有兴趣的吧，我想你也可以写一点罗宾以外的东西了。”

2
我一直陪着盖聂马尔忙到深夜，大抵把在场相关人员都询问了一遍，他叫的人足足一个小时之后才到，还只有两个人。尽管我是暗夜精灵，也被他使唤得累得不行了，最后我记得自己是晕头转向地回到了家里。
这个奇特的案件大体还是清楚了，一共有4位明星在晚会开始前失踪。根据助手们的证词，歌星昆扬、歌星格尔腾、异族歌星容甲尔都是在晚会前突然离开剧场走到了外面的马车上，谐星侏儒蓝王子因为要宣布竞拍结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根据目击证词，他们演出前都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第二天我起得有些晚，在吃早午餐的时候看到今天的报纸，昨晚的案件已经是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在这样一个隆重的晚会上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相信任何媒体都不会放过的。我自打醒来后脑子里也一直是昨晚的案件在翻来覆去的浮现，我草草吃了几口面包，之后便去警局找盖聂马尔，看看有什么新的消息。
“今天有新收获，勒布朗先生。”盖聂马尔双脚搭在桌子上，远远地向我打了个招呼。“除了参加晚会的4位明星之外，昨晚城里还有两位明星失踪，是侏儒戏剧明星强森宝和人类影星马达特蒙。”
“啊？那这样就有6位明星失踪了。”
“是的，真是令人惊讶。”盖聂马尔似乎有些小小的得意，“不过这案子的线索也很明显了，这六位都是传说艺术公司的艺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传说艺术公司里真正有影响力的明星也只有这六个人。”
“啊，那这家公司肯定脱不了干系吧。”
我只能这样附和着，我很少了解人类社会类似演艺这类的事情，也对娱乐圈的运行模式十分陌生。
“这样的演艺公司是专门为艺人代理各种活动的机构，演出、广告、活动各种项目都有。”盖聂马尔向我解释道：“但这家公司在业界的口碑可不好，据业内的人透露，传说艺术公司以克扣演员的酬劳闻名。但是，确有一点很奇怪……”
“盖聂马尔先生，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吧。”
我隐隐觉得盖聂马尔现在对我始终有些成见了，也许是最近的事情和罗宾有些密切的缘故吧，谁知道呢。
“这家公司和旗下的艺人打过官司，根据提出原告艺人的证据，他们的明星艺人的酬劳被克扣得更多，他们公司获得的暴利已经超过法律允许的标准了。但这六位明星艺人对外从来不提这件事，甚至在法庭上，他们居然都说原告那位不知名的小艺人提出的控告不实，导致了原告败诉。”
“这还真是不通常理啊。艺人难道不希望自己拿到的钱多一些吗？何况是这几位已经这么有名，他们不应该被克扣得这么夸张。”
“而且他们和传说艺术公司还是签的独家，一般的艺人很少签独家的。多几个代理，就多几条赚钱的路，签独家都等于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盖聂马尔翻着身边一摞娱乐杂志，咂舌道：“你看，这几位还是从多个代理到期后，转成独家签约的，真是奇怪。”
“的确，他们难道不需要赚钱？或者他们已经足够有钱了？”
“我想不是，你看这些照片。”盖聂马尔随便翻出基本杂志，翻到一些照片摆在我的面前，“看看这几年这几位被偷拍都是在一些什么地方，廉价餐厅吃打折汉堡，折扣店买快过期的食品，这可不像是大明星有钱人的做派。”
“这可以说明他们生活其实很拮据，这样的生活下，居然还愿意接受经济公司的压榨，那……”
盖聂马尔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么就是被对方恐吓，要么就是被对方敲诈。但我觉得单纯的恐吓估计很难，这几位成名时间都不短了，并不是被恐吓就会就范的人。我想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对方有自己的把柄，而且是足以身败名裂的把柄，所以才会被压榨。”
“是的，那你们调查这家传奇艺术公司了吗？”
“已经派了布林中士先去调查了，这会儿应该要回来了才对。”
盖聂马尔一边翻着手边的娱乐杂志，一边在做一些记录。警局的壁钟当当地敲响了中午十二点的钟声，我看到布林中士从外面一路小跑回来了。
“天，这家公司的确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
布林中士很激动，他看起来有不少收获。
“这家公司的老板叫容克•密斯特曼托，他在三天前的晚上坐马车回暴风城的时候遭遇了车祸，马车碎得不成样子了，他的人也不见踪迹，也不知道死活！”
“也是失踪案？”盖聂马尔站起来，先扫了线索版上硕大的失踪二字，随即又抬起头，仰望着天花板。
“密斯特曼托？这个姓氏很少见，我记得有些熟悉。”
“您还记得斯塔文•密斯特曼托吗？是他的兄弟。”
“啊，斯塔文•密斯特曼托！老天，我当然记得，那个爱上贵族小姐的家庭教师！”盖聂马尔双手挠头，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对这个斯塔文•密斯特曼托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这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曾经轰动全联盟。斯塔文•密斯特曼托是一位贵族小姐蒂罗亚的家庭教师，他是出身在乡村的卑微遗腹子，一位四十未娶妻的老光棍，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位贵族小姐。当然，有一天他幸福的幻想被一位年轻英俊、出身高贵的婚约者打碎，并被年轻美貌的小姐戏称为叔叔。于是他满腔的爱意一瞬间转为仇恨疯狂。几天后，雇佣他的贵族们死在了他的刀下，当然也包括他深深爱着的那位蒂罗亚小姐。
“这家伙已经死了吧，布林中士。”盖聂马尔问道：“我记得这家伙落网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丧尸了，军情七处验证过他的头颅。”
“是的，盖聂马尔大人，这个案子早已经结案了。现在这位掌管这艺人公司的容克•密斯特曼托是他的远方弟弟，和他没有关系。”
“真是有意思，布林，也许他们家的血液里就流淌着犯罪的基因。我可不相信这家伙的失踪和明星的失踪是一回事。”
盖聂马尔坐下，拿起鹅毛笔在一张便签大小的纸上写了一会，然后把那张纸撕了下来，交给布林中士。
“搜查令拿去给大法官签字，影响这么大的案件，相信他会同意我们去搜查那家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的公司的。”
布林中士拿起搜查令走了出去，盖聂马尔歪了一下头，他有些气恼地看着对面的房间。
“不过在去搜查之前，我们还得解决这个麻烦。”他用手指了一下对面房间，似乎有人房间里进行一些争论，我循声望去，看到两位警局的工作人员正在和一位戴律师帽的人大声说话。
“看到那家伙了吗？勒布朗，那是艾略特勋爵的律师。老家伙艾略特一大早就派律师上门了，他要求皇家银行和剧院赔偿他的损失！”
“是因为他昨天捐的那二十万？”
“老家伙那二十万一分钱都没有捐出来。你知道的，二十万拍下的，除了慈善之星的称号之外，还有晚会的荣誉归属权。也就是说这场晚会他可以作为自己的荣誉拿去献给国王或者某个大人物的，但是晚会却出了这么个乌龙，他认为主办方皇家银行和剧院用欺诈的方式侮辱了他的荣誉，他不但不用兑现那二十万，还可以要求银行和剧院赔偿他的荣誉损失。”
“这样都可以？”我听完大吃一惊，“法官会判他胜诉吗？”
“说不准，我个人甚至觉得暴风城的法律会站在他这一边，毕竟是晚会出了漏子，也许算不上欺诈，但确实是违约行为。”盖聂马尔一边摇头，一边盯着那边，忽然他又开始大喊。
“啊，我突然想到一点，为什么一贯吝啬的老艾略特昨晚会慷慨拿出二十万金币来竞拍？亲爱的勒布朗，我可不相信他是为了慈善，他就像是早就知道演出将会出现纰漏，因此不惜重金拍到荣誉归属权，就为了乘机狮子大开口索赔！”
“这……”
我真是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和目的，但在盖聂马尔看了，这么做是有着充足的理由的。
“对！对！一定是这样，老艾略特肯定知道内情，他一定脱不了干系，让我猜猜。难道是明星是被他绑架了？”盖聂马尔大声嚷嚷着，全然不顾他的声音已经传到了那边房间。
“律师先生，您能带我们去艾略特勋爵的府邸吗？我有些事情想向勋爵本人确定一下，这关系到你们是不是有足够的证据拿到钱。”
“呃……这个……抱歉，警长先生，我只是受艾略特勋爵委托代理他遭受可怕的欺诈的赔偿事务的，我无权代表艾略特勋爵决定是否参与其他的调查。”
律师回头，彬彬有礼地向盖聂马尔解释道。
“不过您倒是可以去勋爵府上登门拜访。”

3
当下午盖聂马尔黑着脸从勋爵府邸回来时，我知道他肯定没个好结果。他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很粗鲁地叫警察们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之后反锁了门。
“勒布朗先生，我可以信任您吗？”
盖聂马尔的眼神有些吓人，他盯着我，似乎在等待一个很重要的答案。
“自然的，亲爱的盖聂马尔先生，我一直是您的朋友。”我有些慌张，咽下一口口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回答他，“我知道上次罗宾邀请我去拉文霍德庄园的事情……”
“不！那次的事情我并没有资格责怪您，勒布朗先生。”盖聂马尔打断了我的话头，“我是对我自己很失望，但我明白您的立场。我不能苛责您像警察一般，把眼中的人分成有罪或无罪。”
“您这样想我真是十分感动，盖聂马尔先生，您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您或者罗宾任何一方伤害彼此。”
“好了，不用谈罗宾了，勒布朗先生。来讲讲眼前这件案子吧，您也知道艾略特勋爵的为人和地位，这老头脾气倔得很，下午的拜访我没有任何收获。”
盖聂马尔叹了一口气，向我介绍了下午的情况。艾略特勋爵甚至都没有亲自接待他，而是让管家转告盖聂马尔，不愿意谈任何关于晚会的事情，只委托那位律师格尔贝松先生全权代理索赔的案件。
“那个讼棍也不会给我们透露任何信息的，勒布朗。”盖聂马尔恨恨地说，“真该死，艾略特勋爵是皇室贵族，我们不能因为没有证据的事情传讯他，甚至连他的律师也不行。”
“说起来，那个律师在警察局呆了一下午了，他要求查阅明星失踪案件的证词笔录，尤其是剧场老板和那几位助手的证词。”
“那是当然，他可是要凭借这些证词，找出证据证明剧场方面存在着主观上的欺诈行为，如果是恶意欺诈，他索取的赔款会多上好几倍。”
盖聂马尔翻着眼前这些案卷，翻了几页后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看着我。
“但我不相信艾略特勋爵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勒布朗。走着瞧，他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盖聂马尔打开门，敲门的正是那位律师格尔贝松先生。
“警长大人，我要抗议你们对我的当事人可以隐瞒案情的行为。”格尔贝松先生看起来想是个文质彬彬的人，他白净的面孔因为生气而涨成了粉红色。“我的当事人艾略特勋爵是这起案件的受害人，他有权利了解到他所受到的侵犯！”
“别急，律师先生，我们的调查才刚刚展开，这个时候可没办法形成完整的文书给你看。”
盖聂马尔摆出一副官僚的嘴脸，眼前这个律师在他面前似乎显得有些嫩，他不紧不慢地说话，将对方的情绪掌控住了。
“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律师先生。”
“什么提议。”
“我出于对艾略特勋爵的尊重，我认为可以让你和我们一期参加调查，这样您也可以了解到我们的取证。不过……我们也有条件，那就是您必须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艾略特勋爵的情况。”
“您想知道勋爵的什么？”
“很多，比如，他为什么会突然花这么一大笔钱进行慈善竞拍。”
“像艾略特勋爵这样尊贵的大人，愿意向慈善捐献一些钱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行了，律师，你的论据可是毫无说服力。”盖聂马尔拿出一份案卷，啪地摔在桌面上。“为什么他近些年从来没捐钱，这一次却出这么大手笔。为什么他唯一捐款的一次却是在一场明星失踪的晚会上，为什么他会因为晚会的泡汤而可以索取赔款……”
“您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警长先生。”格尔贝松先生耸耸肩，道：“我可以告诉您的是，勋爵是我们律所的客户，是律所的常年法务服务对象，所以他的任何法务活动都是由我们律所代理的。”
“能看看委托函吗？”
“当然。”
格尔贝松先生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法务委托函，函头是烫金的几个大字“克林格律师事务所”，这是一家相当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有很多富人都雇佣他们进行法务咨询。
“既然艾略特勋爵是这么尊贵的客人，那克林格大律师为什么不亲自来？”
“大律师只负责上庭进行控辩，外勤工作由我们来负责。”格尔贝松面对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紧张，他伸直了脖子，又补充道：“这起索赔的主张很明确，赔偿可是跑不了的。”
“你只是个挂职律师，格尔贝松先生，甚至都不是驻所律师。”盖聂马尔又详细看了委托函，突然笑了：“你的律师证件号后面有个括号里的T，这是挂职律师的标志，实际上我可以不理会你的任何要求。”
“挂职律师和驻所律师都是联盟正式任命的律师，都有权接受委托，警长大人。”格尔贝松红了脸，他几乎是喊了出来，显得有些许的神经质。
“好的，我懂法律，格尔贝松先生。”盖聂马尔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您也应该清楚挂职律师和驻所大律师的实际权力。我敢说，克林格大律师在这儿也许能向我直接抗议，而您的话，我完全可以让您去外面从登记开始办理手续。您想克林格先生签下您成为驻所律师吗？噢，那您办事得利索点才行，老板们可不喜欢空手而归的伙计。”
格尔贝松先生脸已经涨得通红，我开始有些可怜他了，这个年轻人，实在不该让他如此残忍地面对一个老官僚。
“这样吧，格尔贝松先生，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盖聂马尔看到情况已经差不多了，他收起案卷。这时布林中士从外面走了进来，盖聂马尔起身，接过大法官已经签字的搜查令。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我可以允许您参加调查，您知道我们很少让律师跟着这么干的。而我对您这样支持，您也得投桃报李才对，我想起什么随时问你，您要告诉我您知道的情况。您看我已经很有诚意地迈出了第一步了。”盖聂马尔顿了一下。“您想参加吗？那就告诉我一些有意思的线索吧。”
格尔贝松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死死盯着盖聂马尔，心里在诅咒着这个可耻的官僚。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别担心，律师先生，我只需要您口头上的线索。而且我自然会保密的，就像对线人那样，绝对保密。”
盖聂马尔像是打消了律师最后一丝顾虑，他咬了咬牙，问道：
“您一定会保密？”
“我发誓。”
“好吧，我知道的，前天下午艾略特勋爵来律所拜访过克林格大律师，他们在房间了谈了很长的时间。我不清楚谈话内容，但是走的时候艾略特勋爵非常高兴……”
“很好，律师，你看，很简单对不对，你就只需要这样就行了。”盖聂马尔点头，他拍了拍律师的肩膀。“这样就为我们指明方向了，这样合作真是愉快，我现在正式邀请您参加我们的调查。”
盖聂马尔拉着律师的手，走出了办公室，登上门外一辆警用马车。
“现在我们去搜查那家神秘的明星经纪公司，传说艺术有限公司。”

4
传说艺术有限公司位于贸易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这里靠近城墙，平时少人来往。
“这地方乱得真像猪窝一般。”
盖聂马尔站在这家公司的办公室里，叉着腰发号施令，他仔细用目光扫视着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布林，去看看文件柜里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再看看窗台和周围的泥地上有没有脚印。这屋子一定是在这两天被人翻成这样的，你瞧瞧这地上很干净，灰都没有，估计是有人来翻过东西又清理过足迹。还有，仔细找找这些杂乱的文件，留意墙面上是不是有暗格保险柜之类的东西。”
七八个警察在房间里搜查着，他们在另一个房间里找到一个保险柜，正在用撬棍要把保险柜撬开。
“天！你们这帮愚蠢的警察，你们在干什么？马上停下。”
门外一个大胖子急吼吼地冲了进来，这个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脑门上稀疏的头发早已遮不住光光的头顶。他穿着深棕色的西装，挥舞着拳头，表情愤怒。
“格尔贝松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和警察在一起？”
胖子看到站在门外的律师，大吃了一惊。
“啊……克林格先生……我……我是为了收集艾略特勋爵索赔的资料……”
“所以你就和警察达成交易？天，你这个蠢货！”
“……先生……我只是想参与案件进展，并不是我带他们来这里的……”
“你给我走着瞧，格尔贝松先生！”
胖子恶狠狠地咒骂着格尔贝松，这位胖胖的先生自然就是克林格律师事务所的大律师克林格先生，他气喘吁吁，看起来是对警察的搜查行动十分地不满，而我则是有些诧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不能这样，警察先生，我是容克先生的律师，你们不能用这样野蛮的方法侵害联盟公民的财产！”
“这位公民涉嫌绑架，克林格先生，我们这是按照大法官的搜查令进行的搜查。”
“搜查令？”
“当然是搜查令。”盖聂马尔拿出搜查令在克林格律师的面前晃了一下，克林格律师一把抓住盖聂马尔的手臂，将这份搜查令拿在眼前仔细的看了又看。
“这是怎么回事？盖聂马尔警长，我十分不理解，容克•密斯特曼托先生也是失踪的受害者。”克林格律师似乎已经确认了搜查令的真实，他也无法制止搜查的进行。
“啊，这样太好了，您既是失踪的明星经纪人容克•密斯特曼托先生的代理律师，又是索赔人艾略特勋爵的代理律师，我喜欢这样的巧合，您一定能给我们提供些有意思的线索。”
盖聂马尔讥讽地看着克林格律师，律师的面子明显有些挂不住了。
“您这属于毫无根据的联想，警长先生。”
克林格律师依然强作镇定，盖聂马尔盯着他的眼睛看着，四目相对之下，克林格律师有些心里发毛。
“是联想吗？律师先生，这个恐怕您心里最清楚了。您何不解释一下，前天下午为何艾略特勋爵会来律所拜访您，之后又满意地的离开呢，您是为他提出了投资的好建议吗？”
盖聂马尔不给克林格律师喘息的机会，他的声音咄咄逼人。
“您……您这是属于毫无根据的联想……”克林格律师的双手在胸前摆动，看起来十分地笨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恶狠狠地瞪了格尔贝松一眼：“这又是你说的吧？该死，格尔贝松先生！你已经被解雇了！”
格尔贝松依然是那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但是却百口莫辩，看来这位年轻人真心不是一位当律师的材料。
“您自己考虑吧，克林格律师，我们已经有了对容克•密斯特曼托的搜查令，我相信总能搜出点什么来的，何况您是容克先生这家经济公司的律师，我们完全可以查阅您律所里的相关来往文件，您是想要警察上您的律所拜访吗？”
“你……盖聂马尔先生，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您是大律师，应该配合警方的调查，克林格先生。何况您是失踪的明星经纪人的律师，又是主张索赔的艾略特勋爵的律师，您之前还和艾略特勋爵会谈过。您知道的，晚会上这么多明星失踪，这件案子必定会是媒体们关注的焦点，您想想我们如果把这些细节透露给媒体会怎么样？”
“你……”
我看到克林格律师面庞上的肥胖的肉在颤抖着，他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使得金丝眼镜的镜片上都起了一层薄雾。
“我可以跟您进行不记录谈话，克林格先生，因为我相信您是遵守法律的人，我只是想了解更多的内幕罢了。”
克林格律师瘫坐在了椅子上，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到：
“我现在开始只是在默念客户的情况，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些事情。”
“很好，克林格先生，这样就对了。”
克林格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道来：
“我刚才接到一个及时魔法信，应该是这家公司的雇员发来的，说警方正在强行破门进入搜查，这家经纪公司和他的老板容克•密斯特曼托先生是我们的客户，所以我得知消息之后马上赶来了。”
盖聂马尔点点头，示意继续，他身后的布林中士拉了拉帽檐。
“我了解到容克•密斯特曼托先生是在三天前的晚上遭受了人为的袭击，目前仍在失踪。容克•密斯特曼托先生公司的业务我并不了解，在我知道的范围内，这位顾客是一位守法的人。但确实有一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的，因为我接受过容克•密斯特曼托的人身安全委托。”
“人身安全委托？什么意思？”
盖聂马尔问道，克林格律师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到。
“所谓人身安全委托，是指在委托人人身安全受到侵害或者人身自由受到限制时，委托律师要做的一些事务。容克•密斯特曼托先生的委托也是如此，他委托我要做的是，一旦他发生失踪、失联或者无法在自由环境下和我联系时，让我向他公司代理的六位明星发出挂号信。”
“我猜猜，就是失踪的六位明星。”
“是的，而且必须是本人签收的魔法挂号信，我遵照他的意思做了。”
“啊，那想必就是明星失踪的原因了，克林格先生，瞧瞧，您的行为现在已经涉案了，难道不准备把这封信的内容告诉我吗？”
盖聂马尔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然而克林格律师却丝毫不买账。
“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了解顾客所有的行为，我只能保证我和他之间的委托是完全合法的！”
“好吧，我相信您一定没有违法，您请继续，也许我能帮您解开人身安全委托的谜团。那么您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封挂号信的内容了。”
克林格律师叹了一口气，他身手从西装的内袋里翻出一份文件，交给了盖聂马尔。
“你们这些警察，手段真是脏。”
“你们最想要的东西我放在了老地方，你们可以来寻找它，找到了你们即会享受到自由的阳光。但请尽快，见信即来，否则自由的阳光将散去。——容克•密斯特曼托。”
盖聂马尔将信的内容念了出来，他反复念了好几遍。
“毫无疑问，明星们最想要的东西肯定是容克•密斯特曼托控制明星们被他敲诈的那些秘密了，克林格先生，您难道对容克•密斯特曼托敲诈明星的事情毫无耳闻吗？”
克林格律师哼了一声，道：“我可是很忙的，没太多时间关心娱乐圈的事情。”
“那你和艾略特勋爵透露过这件事吗？我是说容克•密斯特曼托要求明星见信即要前往所谓的老地方的这件事，那就是说您这时候就知道晚会一定开不成了。”
“我……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因为我知道这场慈善晚会，所以我料想可能晚会很可能会因为此事泡汤。那天中午我喝了几杯，勋爵是我的老朋友，我和他提起了这件事。我发誓我只是开玩笑的，我说竞标获得晚会荣誉归属权然后索赔是个发财的好办法，可是谁知道这老家伙居然真的这么干了，还要求我出面来进行这个索赔的官司，圣光在上，这家伙真是疯了。”
“所以你觉得这个事情虽然法律上是合法，但是对于你的声誉会有影响，所以才会把它扔给一个挂职律师。”
“这种动机不纯的索赔官司，最终索赔金额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才是最好的结局，我可不想报纸把我写成那种帮着富人作恶的坏律师。”克林格律师点点头，过了好一会，他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好了，我发誓我知道的都说完了，我不想再和这件事情产生联系了。”
“您是好律师，所以您还不能撒手，克林格先生。”盖聂马尔道：“明星们是因为看到您发的信失踪的，我们还可以向您了解更多容克•密斯特曼托的资料。”
“可以，我可以让人送来。”
克林格先生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又落到了可怜巴巴站在角落里的格尔贝松先生的身上。
“格尔贝松先生，我忽然又不想解雇你了，因为勋爵的委托函还是你的名字，所以我想你还是得继续你的调查，这可是你自找的。另外我也会把容克•密斯特曼托的资料给你，你带给盖聂马尔警长，你可是警方特约嘉宾，你作为律所配合警局调查的联络人简直再好不过了，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克林格律师一边冷笑着，一边对格尔贝松吩咐。这家伙也真算得上是老奸巨猾，他把麻烦事情都推到了这个可怜兮兮，看起来还有些神经质的挂职律师身上。
“完成你的任务，格尔贝松先生，然后就结账滚蛋！”
“您对新人律师还真是刻薄，克林格先生。”盖聂马尔看出了克林格律师的意图，但他也无可奈何，毕竟邀请这个挂职律师参加调查是他的主意，他虽然是个官僚，毕竟还没有到出尔反尔的地步。
“最后一个问题，克林格先生，您发给明星们的信上说的这个老地方是在哪？”
“我不清楚，盖聂马尔先生。但我似乎记得我曾经帮助容克•密斯特曼托先生在西部荒野购置了一栋小城堡，叫日光城堡，我觉得您可以去那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