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立于那片苔原最南处的高坡之上,寒风就像有意地讽刺他的心情一般,不停地在他背后呼啸,令他紧紧绑在脑后的发辫凌乱地吹拂在了脸上。兽人眯起眼睛,皱起眉头,不住地磨牙。在他的脚下,这片大地隆隆作响,加尔鲁什突然想到了当年在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率领下的大军也许就是这样在那片叫做洛丹伦的大陆上行军的。但他感觉不到一丝喜悦。恐惧,对于未知的恐惧,对于获胜可能的恐惧。这种感觉令他不寒而栗,他只得希望其他兽人注意不到他微微的不安,即使注意到了,也认为他是被寒风所困扰吧。重要的是,千万不要让萨鲁法尔注意到,那头老座狼。在与萨鲁法尔争吵之后,加尔鲁什对这个倚老卖老的旧部落老兵毫无好感,也许他曾经心怀荣誉作战,但对于加尔鲁什而言,他只是一个被恶魔之血困扰的无力老者罢了。但也许他说得对,这才令格罗姆之子更加气恼,也许萨鲁法尔在那场争吵中是对的,心底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加尔鲁什朝自己咆哮着真相。
在他的面前,一支几乎是无穷无尽的食尸鬼,蛛魔和骷髅大军紧密地靠在一起,填满了他视野所能看到的苔原。腐臭的气味在冰冷的气温里仿佛也被冻结,但它们的吼声不会。数以千计的蛛魔愤怒地舞动着它们的肢体和利爪,发出嘶嘶的嚎叫,而食尸鬼们如同呕吐一般在阵前大肆咆哮,加尔鲁什可以看到他们不时舔舐利爪的样子。在天灾军团身上,地狱咆哮看不到恐惧,也看不到斗志,有的只是一支完美地执行它们邪恶主人征服意志的工具。这是一支完美的军队,加尔鲁什想,近乎完美,那个叫做阿尔萨斯的人类究竟是找到了何种办法创造这样一支大军?他裹了裹披风,护肩令他的肩膀有些不适,与此同时他叛逆地想到如果自己手下能拥有一支这样的军队的话……
不,这是邪恶的,堕落的。加尔鲁什告诉自己,这支军队只有堕落的意志,没有为荣誉而战的激情。他告诉自己,没有任何工具或是武器可以比荣誉的心灵强大,也没有任何庞大的军队可以征服一个心怀战意的种族。加尔鲁什看着面前即将爆发的这场战斗,但他恐惧的从来就不是天灾军团,不,这些死人骨头和傀儡不会令伟大的地狱咆哮之子恐惧,但高大的棕皮兽人心中几乎希望他是害怕这支死者军团。
令他恐惧的军队齐整地立在天灾军团的对面,数量比对方少得多,也许这根本不能称之为一场对等的战斗。但这支军队太整齐了……整齐地可怕。加尔鲁什看到上百的持盾步兵毫无畏惧地站在第一线,面对着数十码外的天灾军团,却丝毫没有恐惧,而且安静。兽人以战吼抒发自己的战斗情感,但加尔鲁什明白,有的时候战吼只是克服恐惧的一种办法。但这些人类身上只有安静和沉着,加尔鲁什感受不到他们面甲下的惊恐,但他能感受到那齐整队伍中的另一种感情。
那种视死如归的决战意志。加尔鲁什不懂得联盟那圣光教义中的一分一毫,但他相信任何生灵都恐惧着死亡。一头塔布羊在被杀之时,眼睛里会流出泪水。一头裂蹄牛在被杀之时会绝望地嚎叫,而一头雷象则会近乎哀嚎地呜咽……也许对天灾军团的仇恨压过了了这些联盟军人的恐惧,但这支军队着实令地狱咆哮不寒而栗,他不知他的父亲当年是否感觉到了同样的情感。他之前从未见过一支联盟的军队,却听过联盟奴役兽人的故事……
兽人将视线落在了那阵列后的庞然大物上——钢铁,无尽的钢铁。那些冒着蒸汽,体型笨重,却体现着战争意志的最高境界的钢铁巨兽同样齐整地列在联盟军队的后方。加尔鲁什听说过这些叫做“蒸汽坦克”的巨兽,它们是一种用“科技”这种可怕的魔法武装起来的战争机器,虽然机动性不强,但能打出足以杀死戈隆,炸毁山脉的炮火,而且很少有任何攻击能够损毁这些庞然大物。加尔鲁什充满恐惧地看着它们,心里想到了他们碾压部落军队的场景。在这些钢铁巨兽面前,部落军队引以为豪的战斧无异于螳臂当车。
如此的意志和军力,当天灾军团被彻底消灭的时候,部落则是下一个。加尔鲁什清楚地知道部落对艾泽拉斯做了些什么,也许对于兽人和他自己来说,这只是不得已的生存手段,但加尔鲁什明白这些联盟痛恨兽人的程度不低于对天灾。也许萨鲁法尔会乖乖投降,然后穿越黑暗之门,跑回德拉诺去。[i]但我不会,我是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格罗姆之子,总有一天我会骄傲地挥舞着血吼,然后消灭掉一切敢于反对部落的敌人。[/i]
[i]但这一切必须来的够快,够凌厉,他不能犯下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的错误,也不能像巫妖王一样……只有迅速地击溃联盟,才能避免那个可怕的未来出现。[/i]加尔鲁什局促地环顾四周,他看到了兽人,巨魔,牛头人,甚至还有血精灵和亡灵组成的库卡隆……希望他们足够完成部落的意志。
萨尔会明白的。即使加尔鲁什对他的大酋长已有诸多不满,但他想,这名穿着黑色板甲的传奇萨满会明白的,毕竟他曾经是人类的奴隶,相信他不会再想做第二次。
希望不会。
一声震耳欲聋的炮火声,联盟的蒸汽坦克已经排成整齐的一列,向亡灵的大军射击。天灾军团的亡灵们即使看到身边的同僚被炸成碎片,仍然不知疲倦也不知恐惧地向前走去。地狱咆哮看到,在亡灵的面前,联盟的将士们安静而坦诚地面对着他们的命运,同样毫无畏惧。也许这些联盟在这片战场上注定会被死者的浪潮淹没,但这场战争的结局,在加尔鲁什看来,已经十分明显了。
我必须成为锻炼部落的那个人。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想,正如我的父亲一样,我会带领他们走向救赎,避免被联盟奴役的命运。对于他来说,有着如此强大的意志和武器的一支军队,不对他们仇恨的部落进行复仇和奴役,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那就让他们来吧,部落还有时间,部落可以成长,部落终将获胜。加尔鲁什转过身去,不去看面前的战场,萨鲁法尔惊愕地看了看他。他在想什么?加尔鲁什嘲讽地想,也许这头老野猪想要冲下去消灭天灾?不……加尔鲁什知道,部落远征军还有他们要做的事情,这场战争中,每个人都要扮演他们的角色。
和他们未来的角色。
地狱咆哮骑上战狼,拔出战斧,挥舞了数下,示意他的荣誉卫士们撤军。在向丘下走的时候,凌厉的寒风又再次吹乱了他的发辫,让他很不舒服。他突然没来由地想,未来总有一天将把这讨厌的发辫剃掉。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联盟和天灾的战场。
喜悦
也许是侥幸的喜悦,但大酋长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令玛尔考罗克都皱了皱眉,但大酋长不会。他用自己震耳欲聋的战争咆哮庆贺这场胜利,就像一首美妙的英雄歌谣。
联盟的伟大城市屈服在了我的绝对力量之下。加尔鲁什懂得联盟的力量,他们也许有战斗的欲望,甚至也许懂得荣誉,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们的城市和家园还存在的情况下。人类的意志与他们的家园息息相关,萨尔不懂得这一点,因为他做一个人类做的太久了,那个“兽人”以为把他的名字改回真正兽人的样子,就可以做一个正统的兽人了?加尔鲁什不禁在鼻子里嗤笑,萨尔不会懂得“非胜即亡”的道理,正如萨尔同样不会懂得联盟意志来源的道理。
叫我篡夺者吧。加尔鲁什想,没错,我篡夺了你们的家园,还有你们的希望。部落大酋长把传奇的血吼扛在肩上,自豪地想,这是为了部落好,现在,哭吧,最好是你们哭,而不是我的部落软弱地哭泣。接着,他兴奋地想到,塞拉摩的人类已经没有哭的机会了。
他们都被化作了齑粉。加尔鲁什抬起头,夜空的景象已经不再是尘泥沼泽那清亮而黑暗的无尽星空了。现在,那里是一道紫罗兰色的闪电,整个天空时而血红,时而碧绿,而那道闪电将整个夜空撕裂,正如血吼和敌人的尸体一般。大酋长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废墟,须臾之间,这座几乎无法攻克的岛屿堡垒就成为了一片灰烬。他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恐惧化为碎片,那些可憎的人类,那些为了自己的生命和家人拼死奋战的人类,那些在胜利后就会奴役兽人的人类都化为了紫色的灰烬!他,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毁灭了另一座敦霍尔德城堡!加尔鲁什简直抑制不住嘴边的微笑,他经历过德拉诺毁灭时的景象,但他也知道耐奥祖在那场自己制造的毁灭中死掉了。那个自私的老鬼,加尔鲁什想,耐奥祖不在了,他毁灭了……而我不同,我好好地活在这里,我还在行走,怒吼,杀人。
[i]我才是毁灭的化身,而我的毁灭则是为了部落更好的未来。是我让部落避免了再次被奴役的未来,是我给了他们荣耀和胜利的未来[/i]加尔鲁什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军队,他站在海峡里最高处的岛屿顶峰,手中持着他父亲的伟大武器,那把击杀了无数联盟,一个半神和他们种族的灾祸的战斧。他高举起战斧,让斧刃闪现出紫色的光辉,满意地笑了,然后开始向他的部落吼出胜利。
“胜利!”加尔鲁什狂躁且兴奋地大吼道,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种兴奋从何而来,“首先,我带给了你们一场光荣的战斗并且夺取了北方城堡。然后,我控制着你们的耐心,这样我们才能打一场更为荣耀的战斗——对抗联盟所能提供的最为杰出的士兵和头脑。你们中的每一个人现在都是在战场上的老兵,你们对抗过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对抗过罗宁、马库斯•乔纳森将军和珊蒂斯•羽月!而为了确保我们的胜利,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使用者的眼皮底下抢走了一件奥术神器,它的强大能量摧毁了整座城市!”
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名字毫无意义。只是一群死人罢了,[i]但是我的部落需要这种振奋。不是他们获得了胜利,而是我,是我,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我带给了他们荣誉和胜利,我让他们避免了被联盟碾压的可怕命运[/i]。在灰谷之后,加尔鲁什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这些话。是的,一场战役不能代表一次战争的胜利,但瓦里安•乌瑞恩在灰谷那愚蠢的优势已经被加尔鲁什自己彻底抹消,塞拉摩的消失将让联盟在卡利姆多毫无立足之地。一旦他拿下了那座托尔巴拉德岛屿,暴风城将门户大开,他将再一次将暴风城征服在部落脚下,这一次,也没有什么可憎的古尔丹或是洛丹伦城来阻碍部落的脚步了。
之后,这个部落才能生存下去……加尔鲁什几乎愉快地想。
他用手颤抖地指着塞拉摩,那座曾经是他恐惧之源的一部分的人类城市,他希望他的部落不会看到他手指的颤抖。令他不悦的是,那个懦夫,贝恩•血蹄带着一脸可憎的惊恐看着他……也许还有不屑?这不能令他停止他的脚步,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才是部落的大酋长。
“这就是我们铸就的结果!看啊,这就是部落的荣耀!”加尔鲁什简直抑制不住这句话从他口中脱口而出,他清楚,有的部落成员,甚至是兽人,都认为他只会夸夸其谈,这一度令他恐惧,令他不能自己,但现在这些都没有了!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场令他所有的恐惧彻底消失不见的胜利,在这以后,没有人会质疑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对他人民发下的誓言,没有人再会质疑他的力量。
而塞拉摩倒下之后,联盟也不可能再动员无可匹敌的强大的军队了。加尔鲁什的部落开始欢欣鼓舞,即使是一些牛头人,巨魔和亡灵。他如同一个慈父一般地笑了,是啊,他的奥格瑞玛如今已经被净化,他的部落几乎毫无损伤地就毁灭了这座城市。让他们庆贺吧,加尔鲁什慈悲地想,[i]我准许给予他们这样的荣耀,这是我赏赐给他们的,他们以背叛和不满对待我的统治,我却以胜利和荣耀令他们痛饮。我是加尔鲁什,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而这就是我的统治之道。[/i]
他此刻想再看看贝恩的表情,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玛加萨·恐怖图腾,我现在就可以更加充满自豪地盯着这头软弱的公牛的眼睛,那本该是场荣耀的决斗,加尔鲁什想,凯恩·血蹄打算挑战我的权威,我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加尔鲁什有趣地发现贝恩·血蹄毫无恐惧地注视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失望。
加尔鲁什几乎暴怒了起来,他以为他是什么人?有资格质疑我的荣誉?他听说过贝恩被雷克萨救出半人马包围的事情,这头小牛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保全不了!但加尔鲁什突然恐惧地想到了一件事实,令他羞愧不已,并试图在自己脑中把“营救”和“包围”这两个词驱逐开来。作为回报,仁慈的大酋长只是笑了笑,他知道,这个笑容在贝恩看来是绝对的讥讽。
[i]有什么必要呢?大酋长明白这名牛头人已经在精神上被他打败了。整个牛头人种族都是,这个种族声称和平,却毫无力量,空长了一身的蛮力,却没有战士应有的勇气和信心。[/i]加尔鲁什不同,他是战士之心,他和牛头人,巨魔,亡灵与血精灵都不同。他没有那种可悲的懦弱,更没有那种自作聪明的狡诈,也没有那种愚蠢的反叛之心,他代表着部落最优秀的意志和传统,荣誉和智慧。
他听到玛尔考罗克在他的身边狂笑,然后抑制住了自己去摸玛尔考罗克那长着如同座狼鬃毛头发的脑袋的冲动。对他来说,这个忠心耿耿的黑石兽人是一条够好的猎犬,他信任这条猎犬,因为他是唯一可以给这条猎犬它想要的东西的主人。加尔鲁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爱宠被他的力量所折服,饱食着主人喂食给他的胜利与荣耀。
但就如同一条闪电一般,加尔鲁什心中闪过了一道恐惧。这个部落不能靠我一人获胜。如果我只有我自己的话。那些懦弱无刚的种族,迟早会在部落胜利之时瓜分果实,但更令他恐惧的就是……这些种族的懦弱也许仅仅是对于联盟的。如果联盟不小心集结起了更大的力量,他们会不会团结起来,反对自己?到时,部落的胜利将被再次踏在脚下,而只有兽人会被奴役。
加尔鲁什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他狂怒地低吼了一声,打定主意在回到奥格瑞玛后再做计议。这场战争还要继续打下去,他不能没有这些其他种族。
至少现在不能。
恐惧。
他死盯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那颗黑心。
那些将领和库卡隆,都是些不忠不义的懦夫!地狱咆哮并不因他即将面临的毁灭命运而恐惧,不,他为自己的壮志未酬而恐惧。他的计划完美无缺,这怎么可能?他在联盟能凑集出一支恐怖的军队之前就已经击溃了他们,这完全不可能!
在朝他的将领们大发一通脾气之后,地狱咆哮把他们都赶出了地下堡垒,让他们上前作战。也许只有玛尔考罗克足够忠心,他不但主动将煞能灌入了自己的身体——那邪恶仪式几乎杀了他——而且这名黑石兽人还将自己的一条手臂砍下,接上了战刃,正如同那传奇的卡加斯•刃拳的战刃一般。
但一个忠诚的将领显然不够……加尔鲁什充满恐惧地想,也许三年前在诺森德他所惧怕的东西,今天就要毁灭他的部落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呢?加尔鲁什不会承认他自己是个失败的统治者,不,绝对不会。但他清楚,自己的愤怒来自于憎恨,而憎恨来自于恐惧,但这恐惧……恐惧是他的力量,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唯一力量。由于恐惧,他一蹶不振地在纳格兰虚度青年,也由于恐惧,在他得到大酋长的权力后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任何胆敢阻碍他的人,也许在那之后,才是统治的欲望和野心吧。
是他的部落!是他的部落出了问题!加尔鲁什绝望地想,他的正统部落,无法在如今他统治的这个称为部落的懦夫团体里实现了。他再一次想到了当年在诺森德看到的,那支令他恐惧的联盟军团。钢铁和勇气,这两样,部落全都缺乏。
加尔鲁什荒唐地想,即使是如今的兽人也无法完成他的宏伟目标了。即使是兽人……地狱咆哮苦涩地在口中咀嚼这个事实,这个他似乎早就应当知道,在纳格兰就无数次地向自己内心拷问的事实。
无论奥格瑞玛被他改造的如何结实,无论它的内部多么纯净……钢铁总是不够用,部落没有时间,没能建造出足够强大的武器!但更重要的……加尔鲁什懊恼地想,他的人民是一群被恶魔之血污染过的兽人,他们的斗志早就被恶魔所控制,已经不纯粹了。在恶魔之血的诅咒解放后,也许,他们只是一群被吸干了的空壳而已。他先想到了奥格瑞玛里的术士们,他们都得被绞死,但加尔鲁什恐慌地,第一次意识到,他父亲的“救赎”毫无意义,当他的父亲喝下那血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今天的失败。他第一次嫌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血吼——然后将它远远地丢了开来。
这样的部落,不可能实现他的目标。
加尔鲁什决心自己为他的最后一战写下不朽的诗篇。他控制着煞能,他能够在奥格瑞玛的地下堡垒扭转局势!他是最纯粹的兽人!他知道,自己非胜即亡!
但他甚至止不住自己手指恐惧地颤抖。
给我一次机会……加尔鲁什几乎疯狂地向他早就抛弃了的先祖祈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统治一支真正的部落,用钢铁和意志粉碎我的敌人们……
粉碎我的恐惧。加尔鲁什捏紧拳头,向他的王座走去。他还有工作要做,正统部落的歌谣还没有书写完成。
后记:
我不好说我是什么粉,兽人粉也好还是血色粉也好……对于我来说,WOW里值得我喜爱的角色从来都不是出于他们身上的某种品质,而是因为他们塑造的是否优秀。这就使我在对萨尔或是泰瑞纳斯产生好感的同时,却也对奥格瑞姆或是加尔鲁什这样的“真正部落”的酋长和军阀产生了好感。
不得不说,加尔鲁什是一个塑造的足够“够味”的角色。我们从心底里不赞同,甚至唾弃这个角色的性格,他的目标还有他的行为,但我们不得不承认暴雪塑造了一个足够令我们仇恨的角色。
但同时我也对加尔鲁什的动机产生了一些疑问。他为什么如此仇恨联盟?他从未和联盟交过手,第一次与联盟正面作战恐怕还是在奥杜尔。他没有任何理由仇恨从小从来没见过的联盟。
那么这种仇恨从何而来?暴雪并未提出一个解释。那么就如同本文中所说的,我给出的加尔鲁什对联盟仇恨的解释,就是恐惧。
他在诺森德和其他地方看到了联盟不输于部落的作战意志,而这种作战意志来源于保家卫国的信念和职责。他也看到了联盟远超部落的科技,钢铁,军队和实力。加尔鲁什并不是一个愚蠢的兽人,他知道,有着这些资源和能力的联盟,怎么可能不在未来对他们的宿敌部落再次发动战争?
加尔鲁什用一个兽人的典型思维揣测了联盟的意图,即使是两者还存在着脆弱的合约……加尔鲁什做出的决定就是立刻出击,迅速瘫痪掉联盟的实力,最重要的就是击溃他们保家卫国的意志,用“夺走他们家园”的方式。他认为,这样就可以避免那个可怕的未来了。
他为什么要在地下堡垒丢掉血吼?我觉得不解释或者单纯地解释为他觉得煞的力量更强大都是不负责任的。在我看来,加尔鲁什终于认清了(或者说是误认了)他失败的原因。他认为,自己失败的原因并非自己的错误,而是这个被恶魔之血污染的兽人种族已经不纯粹了,在作战意志上比不过联盟了,所以必然会被打败。他第一次觉得他父亲的“救赎”毫无意义,父亲的形象突然变成了他曾经认知的那个“带头喝下恶魔之血”的兽人。在复杂的情绪之下,加尔鲁什丢掉了血吼,这是个并非经过仔细考虑的冲动决定,但我觉得符合他的性格。
这篇文纯粹是给我自己对加尔鲁什这个角色的理解做一个交代。来墨水湾,是看着乔贞案卷进来的,以前也曾经在C大的读者群里呆过一段时间,因此这次征文我发自内心地希望能够看到C大对我的这篇谦卑的小短文给一个评价,这也是我对于这篇文最大的希望。同样也感谢能够读完或是有所共鸣的朋友们,如果您觉得这篇文对加尔鲁什的解读有不够合情合理之处,也请我们一起讨论。塑造一个角色,即使是在别人的基础上塑造和探讨,也永远是令人开心的。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