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预言


我说，“别告诉我，你们是来投靠我的！”
艾伯特楞了一下，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不是吗？
我表示怀疑！


我的记性很不错。
艾斯·科尔和那名正埋头大吃的暗夜精灵，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分明就是那两个差点被冻成冰渣的可怜虫——害我们面临被冻死的困境的罪魁祸首！
他们被排挤欺负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救下他们的性命对我们这些无辜受累的人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要好吃好喝好脸色地对他们，真有点强人所难。


哦，还有那名暗夜精灵，都不用他自我介绍，我就知道他是谁！
他可是我们第四军团的名人！
我对他更是熟悉得不行。
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会面，之前却无数次地听到别人将我们俩相提并论。
瘟疫之风，这是他的称号。
对暗夜精灵来说，能获得称号那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所以，我第一次听说我竟然能与一名有称号的暗夜精灵并称的时候，真是又激动又骄傲。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瘟疫之风，代表着会给人带来无穷的麻烦，甚至厄运！
而他，据说是在很早很早很早以前的一场战役里伤到了脑子之后，就像受到了诅咒一般，变成了一股瘟疫之风。
我一直觉得仅仅因为四场全军覆没就将我和他归为一类实在是很冤枉，但说实话，我这会却是庆幸的，不然我这会哪里能那么轻易地独占一个小火堆，保有我满袋子的美食和物资，还没人敢来找麻烦——那边的不少人从被困到神殿里的第一天起，就认为沦落到这倒霉境地和我的“被诅咒的命运”脱不了关系，很自觉地将我隔离在外。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在困境中不思考如何生存，而是先考虑责任问题，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接下来的一切行为合理化，并心安理得地要求别人的牺牲。


等等，这三个家伙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如果是的话，真是让人——很不愉快啊！
他们被排挤欺负得混不下去了，我可没有啊！
主动避让与不得不离开，那可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
而且，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滥好人吗？


“既然不是，那吃完了，你们就离开吧！”我说。
不管他们找上我是为了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们会离开的！”艾伯特说，“还有你，我们一起离开这座神殿！”
“什么？”我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离开神殿？为什么?”
“翡翠噩梦，靠近了！”一直沉默的暗夜精灵突然抬起头说道，像是在代替艾伯特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的声音沉闷得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说完，又若无其事地啃起了鹌鹑。


我很吃惊，他的样子像是做了一个——“预言？”
艾伯特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
“所以，你们其实是来找我一起逃出去的！”我心里对这个结论是不太确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却成了肯定句。
“废话！”艾斯·科尔抹着嘴，懒洋洋地插话，“不然找你干嘛？走不走，给句话吧！”
如果预言是真的，我当然要走！
我可不想被噩梦折磨，然后凄惨地死去！


可是，我指着暗夜精灵说，“他说的话，你们相信？我的意思是说，大家都知道他脑子有问题，说的话不能当真。”
要不是没人愿意相信，我想他们也不至于找上我。
“我知道他脑子有问题！”艾斯·科尔不耐烦地说，“可是，相不相信有区别吗？反正我是待不下去了！与其留在这里饿死冻死，不如拼一把！”
艾伯特则坚定地说，“我的直觉告诉我，预言是真的！”
可是，那真的是预言吗？


我知道有一些受到月神眷顾的暗夜精灵能透过尘世的迷雾看到未来，并且，他们的信仰让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虚假的预言。
可是，一个以“瘟疫之风”为名并且头脑不清醒的暗夜精灵，受到月神的眷顾？
这似乎有点讽刺吧？


呃，等等！
我好像忘了什么！
让我好好想想！


我第一次听到“瘟疫之风”这个名字——应该是从黑龙之喉逃出来的那次。
那是我加入远征军之后的第一次战斗，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我们小队十五个人，潜进黑龙的孵化圣地，调查诅咒神教对新生黑龙的污染。
虽然顺利地找到了污染源，还杀了不少诅咒神教教徒，释放了大批被囚禁的黑龙幼龙，却在撤退的时候，却被一只复活的熔岩亡灵巨龙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最终还是艰难地消灭了巨龙，却陷入了巨龙临死反扑掀起的熔浆巨浪中。
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冲出了洞穴，碰到了接应的队伍。
我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休息的时候，听到他们怯怯私语，说：“……竟然一个人从满洞穴的熔浆里逃出来了！这运气，简直和瘟疫之风一样诡异！”


哦，没错！
诡异的运气！
就是因为这句话，害得我在得知“瘟疫之风”这个称号的真正来历之前，一直沾沾自喜地以为，他们是在羡慕我的运气和实力！
一直到我第三次从全军覆没中幸存下来，才知道，他们其实是将我视为了和瘟疫之风一样的“灭团之星”！
之后，我对“瘟疫之风”的所有印象全部被推翻，好感度瞬间降低到了零！


呃，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段时间，因为误会，我忽略了和他一起出任务的队伍的惨状，而是注意到，他参与的都是危险度和困难度很高的任务，他却都出乎意料地顺利完成了，并且全身而退。
简直像是所有人的运气都集中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就是这个！
所以，他才不是被隔离，而是不断地被派往战场前线。
所以，瘟疫之风，其实才是深受月神眷顾的宠儿吗？
我顿时心生敬畏地看向他。


那个月神的宠儿，正用他那双满溢月光的眼睛看着我。
我们视线一对上，他便“呵呵”地憨笑起来。
他说，“鹌鹑很好吃，我的咕咕应该也会喜欢……”
“咕咕”的低鸣紧接着他这句话响起，一抹黑影带着风声从我们头顶俯冲而下，轻盈地停在他的肩膀上，尖尖的鸟喙在他手中的鹌鹑肉上快速啄了一下，然后抬起圆圆的脑袋，黑圆晶亮的眼睛看着我，扇了扇翅膀，“咕咕”地又叫了两声。
是一只猫头鹰！
“哦！看！它确实喜欢！”他高兴地撕了一大块肉递给了猫头鹰，看着我咧嘴一笑，“能再烤一只鹌鹑吗？它也有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复杂……


我向来难以透过暗夜精灵们眼中的那层月光看清他们的眼神，从他的语调听来，他应该是在恳求吧？
虽然觉得他拿猫头鹰当借口太蹩脚了，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烤第二只鹌鹑了……
艾伯特和艾斯·科尔的注意力也被鹌鹑吸引走了，猛地吸起了口水。
我干脆又掏了两只鹌鹑出来架在火上烤。


“哦！你真是个好人！”瘟疫之风说，然后困惑地摸了摸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我表示我有点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莱特！”我说。
“哦！莱特！”他笑着说，“你可以叫我瘟疫之风！虽然这只是个称号，不是名字。我的名字……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忘记了……或者，你要是高兴，也可以给我起个外号，灾难、滚开什么的，都可以！”
我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一阵无语。
我终于亲自体验了一把，“他的思维不能以常人来衡量”是什么意思。


“好吧！”我无视了瘟疫之风期待的目光，对另外两人说，“就算我相信预言，但是，你们觉得，就凭我们四个，能逃出去吗？”不会是去送死？
“我觉得挺有希望的！”回答我的是艾斯·科尔，“我们有你，还有瘟疫之风！”
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在讽刺……
被点名的暗夜精灵高兴地插嘴：“想好给我起的外号了吗？”
我顿时觉得不仅仅是讽刺，我好像还被侮辱了……


我揉了揉眉心，说：“我觉得，就我们四个人，还是太勉强了。”
艾伯特无奈地摊手，“找不出第五个人了！他们都不相信！”
“那就是群胆小鬼！”艾斯·科尔嗤笑，“宁愿等死，也不愿意拼一条活路！”
“不！”我说，“我觉得，他们只是单纯地不相信瘟疫之风！”
要是做预言的是别的暗夜精灵，说不准队伍都集合完毕了。
艾斯·科尔不置可否地摊手，“管他呢！反正他们没人要和我们一起走！”


喂喂！
我还没答应要和你们一起走好吗！怎么就变成我们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迟早要离开的，四个人，总比单枪匹马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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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龙殿的任务很简单，为了剧情，我把它弄成毁灭级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