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伊凡并不是真正的生命吗？」听蓝龙王口述
事实，瓦莉丝瑞雅不禁倍感失望。

    她明白卡雷苟斯是个善良的蓝龙，卡雷克则是一个好
人。故他说的绝对是真的┅┅这就是巨龙曾走过的道路，
无论是堕落的死亡之翼、肩负守护世界使命的祂们都是一
样的。祂们从来就低估自身对凡人造成的伤害。

    伊凡的种种特徵均指向一个事实∶红龙考雷斯塔兹主
导的『战斗法师』。这项计画在当时成功拯救了生命女王
雅莉史卓莎，却也害许多人无辜丧命。卡雷克也是在成为
蓝龙王后才得知计画竟然还有后续∶具自我意识的能量生
命体。

    纯然的能量怎么会拥有人格和自我意识呢？尽管这乍
听之下十分匪夷所思，卡雷克先前就见过一个∶『艾薇娜
』，以人类少女形式存在的圣光泉源。少女的名字与记忆
都是考雷斯塔兹在创造时赋予上去的。卡雷克和阿不交换
彼此的知识，得出伊凡和艾薇娜是同样的┅┅圣光。

    而且，更为纯粹。毕竟这些研究在『战斗法师』计画
废止时随即终止，卡雷克之所以见到艾薇娜是出于一个极
为戏剧性的场合∶考雷斯塔兹在面对太阳之井能量四溢，
他不得不重新启用能量生命体计画将太阳之井暂时保存。
从前那些研究，尽管不清楚内容，珍娜能证实马克斯在当
时专门销毁达拉然的秘密研究。

    「显然他没把这东西毁了，还让这怪物附身在他儿子
身上。呵、黑化的圣光！伊凡是个虚构人物，他的名字和
记忆都是马克斯捏造的！是吗？」白霜望着圆桌上一张张
卡雷克与阿不讨论的灵魂结构图，接着，她对珍娜露出了
冷笑。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女法师承受的压力，但拿从前她
无力改变的事责难她又有什么意义呢？白霜也只是表示她
的不以为然。

    由于原始型态出于圣光，故马克斯用他痴呆的儿子做
形体，或能量生命体直接吞噬他的儿子，都改变不了其善
良天性。当然┅┅这样的乐观情景不会持续下去了。壁炉
谷时，白霜已经感受不到少年体内一丝一毫的圣光之力，
相反的，伊凡根本是黑暗的化身。

    她真无法想像阿不竟未授权让白狮会自行带走伊凡，
虽然他们没有立场，可任由少年迷失堕落下去，这是光彩
的行为吗？

    「猫、奶感到很不忍心？」见白霜仍受情绪牵引，阿
不于是问着。同样的，瓦莉斯瑞雅也始终感到眉头深锁。

    「你正在为公会制造危险的敌人。下次见到他时，他
就不会是好孩子了。」白霜乾笑道。即使对『帮助伊凡』
这事自己毫无头绪，她就是无法苟同采取旁观者的做法。
白狮会拥有许多力量，白霜相信这些力量就是为帮助伊凡
这样的孩子而生的。

    「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伊凡并没有奶想像的脆弱。
」阿不从容回答。

    「生命？哼┅┅他根本连生物都算不上！」白霜道。
她无法忍受的也许是食人妖的态度。

    「别这样子，奶这么说是在侮辱他。」卡雷克却先制
止了她。这名德鲁伊极为讶异，她明显感受到蓝龙王心中
的压抑，片刻，卡雷克的视线在白霜和珍娜身上停留了一
会儿，他才继续说道∶

    「无论那孩子是不是真正的生命，他比任何人都想要
活下去不是吗？女士，争论他是不是个生命对帮助他全无
益处┅┅如果奶想帮助他的话。」卡雷克的答覆赢得了德
鲁伊的尊敬，她点头表示歉意。

    「对不起，我失言了。好了，老鬼┅┅该告诉我接下
来你会怎么做了？」白霜再次将目光投向阿不。她承认在
这件事她太沉不住气了，毕竟做为一个更熟悉了解的人，
食人妖肯定也有他的考量∶

    「猫、奶听说灰烬使者的故事吧？『能量是可以互相
转换的』。」阿不在谈话中给予一些提示。灰烬使者是银
白十字军的宝物，据说它原本是从强大的黑暗晶体净化而
成的。这是在暗示伊凡在天谴军也是类似情形，只是情节
相反吗？

    「记得，我还亲自见过呢。」白霜哼了一声。藏于伊
凡身上的秘密真是多得不胜枚举。

    「纯粹的能量体，同时也是最好的法术传导介质。壁
炉谷一事，奶可以把伊凡想像成一个强大的神兵利器，他
可以直接释放冰冠城塞的怨恨，就像巫妖王的霜之哀伤。
」阿不言下之意∶伊凡的存在，意味着天谴军有卷土重来
的可能。

    「可是巫妖王不是已经死了吗？霜之哀伤也┅┅击碎
了。」白霜对这话题实在没什么好感。随后珍娜和瓦莉丝
瑞雅竟告诉她∶巫妖王并没有死，暴风城的弗塔根公爵戴
上头盔，成为第二代巫妖王，拜他的牺牲天谴军才停止活
动，全面进入冰河期。

    「好┅┅那么公爵将力量授给伊凡想做什么？带领这
支受诅咒的军队，最终结果是他也堕落了吗？」白霜想当
然尔猜到伊凡的力量来源；符文剑已经毁了，故巫妖王找
上伊凡，把他当霜之哀伤继续散布死亡与绝望。

    「也许不是。我认为是天谴军的怨恨积累太多，公爵
无法承受，故他需要一个如霜之哀伤的替代品作为出口，
才能确保天谴军内在的稳定，又因为伊凡原本就是圣光力
量，这令他得以一直保持清醒意志，不步上从前巫妖王的
后尘。」

    「那这样他不是痛苦死了？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疯的
，真是个傻孩子。」白霜不禁心寒。天谴军没有淹没世界
是仰赖一个不是生物的小东西努力。想到台面上的那些冲
突，生命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

 

    伊凡伴随他的女王通过了传送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
陌生的森林遗迹。

    北郡山庄。

    多年前暴风国王赠给珍娜普劳德摩尔女士的别墅，
座落于艾尔文山脉的隐密处。据说这位女法师曾于此主持
了一项实验性的异族定居计画∶包含了人类、夜精灵、龙
、甚至是亡灵，期望不同种族的人能相互理解，共享和平
。和今日主战派的她相比，女法师当时真是友善的不可思
议。

    种种介绍均是伊凡在皇家链金协会的档案库看过的。
起初他觉得奇怪，为何幽暗城会对人类国王的定情物感兴
趣呢？庄园荣景已随两人的短暂恋情告终，庄园最后更直
接毁于梦魇之战，今日所见的，都是当时留下的残破景象
。

    然而，随着深入探索此地，伊凡竟发现数栋完好无损
的建筑。这里也并没有记载中梦魇生物的剧毒、恶臭，取
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秘法能量∶伊凡随即意识到他们位于
别人的法术结界里，拜传送门所赐才通过山庄的对外遮蔽
。庄园主人究竟隐藏些什么？伊凡为这疑惑感到彷徨。

    「这样好吗？陛下。我们正入侵别人的地盘。」伊凡
果断发问，他认为不该继续下去了。

    「对、你当过偷儿吗？」兜帽下的漠然面孔显现对问
题的无动于衷。一行人正在庭院，这里有数条保存良好的
道路，两旁种植许多不知名的红艳花卉，似是出于血精灵
巧手栽培，以及一片小田，作物种类繁多的只有德鲁伊能
栽种出来。

    「为何要这么做呢？陛下。我们┅┅必须取得什么吗
？」意识到其中的不敬与危险，伊凡挤出最后一段话试着
让问题合理化。游侠则给予静候。即便知道女王是不允许
任何人挑战她的，这更像是王者与王储间的信任问题，故
所有人都没有插手，留待希瓦娜斯亲自的答覆。

    「听说，菈娜萨尔将军爱上了一个不嫌弃她的人类，
找到了她的幸福。一个死去的人可以和生者长相厮守吗？
这段跨越生与死的爱情，最后以悲伤的结局作为收尾。」
女王暗示伊凡，遗迹的秘密是一座有着凄美故事的盛大墓
园。

    「菈娜萨尔将军？是┅┅鲜血女王菈娜萨尔吗？」希
瓦娜斯如此称呼，肯定是基于鲜血女王的生前经历－－她
们都曾经是奎尔萨拉斯精灵游侠。难道她埋葬于此？伊凡
在冰冠城塞时曾见过鲜血女王数次，彼此身分悬殊，但自
己支援不少煞婪族的研究，双方的研究人员十分熟识。

    本来亡灵是透过秘法（死灵法术）变异的扭曲生命体
，但经天谴军不断的生物实验，以鲜血作为泉源的亡灵突
破了诸多限制，他们便是煞婪。离开冰冠城塞，伊凡和另
一个存活下来的煞婪图奈里亲王继续其研究。一旦成功，
被遗忘者就能免除饱受肉体毁坏的痛楚，换言之，煞婪可
说是从不死通向不朽生命的奇迹之钥。

    那么┅┅参与和平定居计画的亡灵就是她啰？伊凡一
直以为鲜血女王已经死了，现在看来，她一样是战后重获
新生的无主亡魂。伊凡不由得将资料联想在一块儿。这正
是希瓦娜斯的目的，她即是为鲜血女王而来。

    「她、她的尸体在这里？我们要复活她吗？」伊凡追
问着，却见希瓦娜斯伸出一根指头，立于嘴边。见少年冷
静，希瓦娜斯这才命游侠继续前进，只丢下一句∶

    「等找到『圣体』再高兴吧。」希瓦娜斯是如此平稳
，伊凡低着头，已藏不住内心激动之情。女王是站在他这
边的┅┅哪怕先前什么也没说，却早盘算北郡山庄如此重
要的计画∶只要找到第一个、同时也是最完美煞婪的鲜血
女王尸体，同胞们就能永远脱离痛苦。伊凡更加愧疚自己
于壁炉谷造成的骚动，幸好女王并未取消行程。离银白十
字军实际采取行动还要三五天，游侠今天就必须达成任务
！回幽暗城处理后续。

    通向大道终点，伊凡即刻感受到一股熟悉力量。图奈
里亲王和链金师们已在墓园久候，父亲也在，他也参与了
此次行动。

    『圣光将熄』，令伊凡好生熟悉的正是图奈里手握的
法杖，他们聊了一会儿，伊凡这才明白是鲜血女王的法杖
找到这里，并让他们得已安全闯入。山庄背景则应是父亲
的情报网提供。

    「但愿你的计画靠得住，大链金师。棺材里根本什么
也没有。」希瓦娜斯伸出了手，腥红双瞳泛起异样光泽。
她的女妖法术并未感受任何不寻常之处，美丽盛大的墓园
，实际上是个空冢。

    「我明白奶的疑虑，陛下，圣体应藏在眼前建筑的地
底深处。」图奈里亲王匆忙解释，希瓦娜斯也同意他的想
法。

    「还有断罪之翼，它和赤红恒星一定也在这里！」马
克斯大声嚷嚷。父亲的发言令伊凡想到鲜血女王拥有的圣
器。但他觉得鲜血女王经历诸多波折，期望那些强大的物
品和她一起下葬，也未免太一厢情愿了。而且┅┅这不是
盗墓者的行为吗？

    尽管知道这是为了同胞的未来，但山庄主人设下这些
阻碍无非是希望鲜血女王不再受打扰，否则他大可设下无
数陷阱，让盗墓者直接死于非命。

    「红菱，叫大伙儿留在这，没我的命令不准行动。」
希瓦娜斯命绝大多数游侠和座骑留下。习惯身体力行的她
这次一样要亲手解开谜题，除了图奈里亲王、马克斯、伊
凡，她只多带两个人组成搜索队。向远处夜精灵式的橡木
屋进行探索。

    然而，不祥的预感却涌上伊凡心头。他开始思索会不
会鲜血女王其实还活着？即使水晶墓碑刻着她的名字。嗯
┅┅她可能在此生活了一段时间，再与世长辞；伊凡在加
强法术感应后找到微弱的能量源，而那是煞婪一族独有的
。

    但不在这小屋里，虽然答案也接近了－－在隔壁同样
样式的木屋。伊凡决定保持沉默，他不想破坏女王的探索
兴致，更不想让图奈里和父亲知道他更多秘密。尤其是图
奈里亲王，身为并肩作战的研究伙伴，隐瞒这么多他肯定
会生气的。

    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舒适的居家摆设。法术令这
里不致于蒙尘，所有家具因光芒焕然一新。希瓦娜斯仔细
盯着桌上流动的沙漏，片刻，她伸出手，迅速握住了它┅
┅法术终止了，光芒再不复见。

    「青铜龙的杰作。」希瓦娜斯解释。她将沙漏倒放，
光芒又出现了－－这里的时间是静滞的，故木屋才得以保
持恒久。

    接着，希瓦娜斯将视线移向一旁的相框。合照，这想
必是北郡山庄的住客了，有一头巨熊（应是德鲁伊变的）
、女夜精灵、地精、普劳德摩尔女士、小王子安度因乌
瑞恩，以及人类男法师，至于那肌肤如灰瓷般细致，拥有
一头美丽银长发的女性精灵，她肯定是鲜血女王菈娜萨尔
了。

    咦┅┅这是？

    「怎了？看见认识的人？」希瓦娜斯一语中的令伊凡
背脊一凉。可仔细想想，这应是她在调侃自己，即使是真
的，也不过是个巧合∶伊凡发现在鲜血女王旁更为耀眼迷
人的，竟是先前救过他的绿龙，瓦莉丝瑞雅梦行者女士
；从合照中可以发现，普劳德摩尔的异族定居计画，不但
促使生命能和平共处，山庄本身更是天谴战后，那些受害
者的庇护所。伊凡十分羡慕鲜血女王有这样的际运，她和
自己不同，可以拥有亲人和朋友。

    「阿克来，是你吗？」

    「阿克来┅我好想你┅┅」

    伊凡持续观察四周，他听见了女性的低语，其他人却
浑然未觉，正当他犹豫是否该告知希瓦娜斯他的发现时，
先前那不详的预感又来了，并且越来越强烈，甚至┅┅令
伊凡感到恶心！

    「阿克来，快离开，那男人很危险┅快、快点┅」为
什么会这样？伊凡发现令他不适的并非那些低语，相反的
，女性声音正警告他。即使她把一行人当成『阿克来』了
，伊凡仍收到了警告。

    为什么？伊凡猛盯着马克斯。父亲的样貌自是没有改
变，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成了某种不知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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